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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对沉浸在彼此中、即将分开的这对热恋的人来说,赵忠祥在纪录片关于春天的解说词形容逼真贴切。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山林的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荣昌的办公室里,憨傻的孔佳望着正朝衣架上挂衣物的荣昌,问道:“政审表在哪里?咋样填写呀?”
荣昌看着妻子站在自己办公桌上四处睃视的妻子,没搭理妻子,他弯腰伸手把茶几推到墙根边。
然后走到文件柜旁,一手提起军用折叠小床,挨着长条沙发,娴熟的把折叠床展开。
孔佳望着丈夫一声不吭得忙碌着,顿时反应过来,手指着抱着两床军用被的丈夫。
她不悦得哼哼道:“好呀,荣昌,你这个老狐狸,又把我蒙了过来。”
荣昌但笑不语,他就喜欢看到妻子被自己蒙骗后这幅忿忿不平的神色,特别有成就感。
孔佳气得走上前用手拍了荣昌一下,说道:“哪有什么政审表?你就看我傻傻得在办公桌上瞎找了半天。”
荣昌嘿嘿直笑,安慰道:“好了,真的有政审表,不过我早当场就已填写完,交给考察人员了,这种劳心费神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了。”
看着狭窄的小床和长条沙发,孔佳一屁股坐在单座沙发上,自言自语道:“你说,咱俩这算是干得啥事呀?!放着家里舒适的大床不睡,躲到你办公室睡这巴掌大的行军床。”
荣昌拿着左手拿着洗脸盆,右手拿着热水壶,准备去隔壁的卫生间接些水回来。
看着妻子皱着鼻尖、撅着嘴巴愁眉苦脸的神色,宽慰道:“好了,佳佳,为了咱家宝贝,咱们两个老家伙再将就一晚上吧。”
说完,荣昌走出办公室去接水,孔佳烦躁得用手挠挠自己的头皮。
站起身,她走到荣昌办公桌后的文件柜前,弯腰把最底下柜子的门打开,取出两双拖鞋。
嘴里还是不由得嘟囔着:“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呀?”
她拿着拖鞋来到单座沙发跟前,坐在沙发上开始换鞋子。
看见荣昌一手端着接了半盆水的脸盘,一手抓着盛满水的热水壶走了进来。
孔佳换了拖鞋,从荣昌手上接过脸盆,顺手放在墙根旁的茶几上,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望着正在准备烧热水的丈夫,孔佳说道:“我倒是能将就,放任他俩这样,就怕咱家宝贝万一怀个孕啥的,搞个未婚先孕,你说可咋办?”
荣昌准备按烧水壶按键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低着头按下按键,也没接话。
荣昌走到单座沙发旁,也换上了拖鞋,孔佳刨根问底追问:“你倒是说说呀,万一那样咋办?”
荣昌望着一脸担忧的妻子,回答道:“真那样了,就让他俩领结婚证呗,赶紧给他俩把事办了,也好了了咱家宝贝嫁给淼淼的心愿。”
孔佳还是有些不甘心:“你说,哪有咱俩这样当父母的,让屋子让出来,让自家女儿跟淼淼……这俩人还没结婚呢,就……平常人家不都是拦着的吗?”
荣昌双目凝视着妻子不悦的脸,一字一顿道:“佳佳,咱家宝贝天生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上进、刻苦、自律、专注,你瞧瞧偌大的宁西市有几个荣露露一样的女孩?没有,只有唯一一个。既然咱俩拥有了一个让人骄傲、与众不同的女儿,那就让我俩也做个与众不同的父母吧,就不要在俗套上纠缠什么了,就顺着宝贝的意思,遂了她的心愿。再说了,晚上他俩闹得动静大了,咱俩这老脸往哪里搁?眼不见为静,咱俩出来就图个清静吧。”
“哎---”孔佳一听,长吁一口气,她知道丈夫说得在理。
她还记得有天晚上,虽说自家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可是寂静的夜晚,就听到客房隐隐传出自家女儿兴奋的啜泣声和哀求声。
但内心还是些许的遗憾,自言自语道:“你说,要是淼淼家有宋强家的那个条件该多好。淼淼这孩子,啥都不错,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见妻子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根火柴般粗的距离。
荣昌低声提醒道:“好了,你家闺女非淼淼不嫁,咱当老人的,还能咋样?只有缴械投降,支持她了,咱家闺女这犟脾气,你还不知道呀?她这辈子是栽倒淼淼身上了。你没看她那笃定样,这辈子非淼淼不嫁。”
孔佳想想也是,她点点头,女儿有了心上人,她再不用担心钻研学业、进一步深造的女儿,会朝“灭绝师太”的道路上行走了。
可是,淼淼这孩子,现在看上去还真是相当不错,可俩个年轻人长期不在一起,会不会出现什么波折,孔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坐在单座沙发上的荣昌听了,脊背朝沙发靠背靠去,双手交叉撑着后脑勺,洗脚盆的左脚心慢慢得搓着右脚面,双眼眯着沉思着。
思忖片刻,一锤定音道:“不会,淼淼这孩子在同龄人里算是吃过苦、历经过磨难,他会懂得如何珍惜自己的爱人。”
孔佳点点头,说道:“也是,这孩子比同龄人沉稳许多,别看他年纪比宋强小三四岁,可比宋强沉稳多了,算是少年老成吧。”
荣昌评价道:“那是,强子从小就被老宋两口子在蜜罐里溺爱大的,跟淼淼没法比。我可听说了,淼淼家长辈教育孩子,宠爱但不溺爱,他家父母有意识磨炼他的性子,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奇葩,我喜欢。”
孔佳难得见丈夫这么掏心窝子说出他对淼淼的看法,她想想这段时间,自家女儿见了淼淼的那副“没出息”的软骨头样子。
她双颊微红道:“你说,咱家宝儿这是像谁了?你看看她今晚看淼淼的眼神,跟没吃肉的狼有啥区别呀?”
听着孔佳对女儿的描述,荣昌知道妻子心情稍微好些了,他笑着打道:“咋,你见过没吃肉的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