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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苏浅汐醒过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她昨日又耍赖在忘川腿上美美的睡了一觉,那水滴形的玉佩也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枕边。

穿好衣裳后,她的房门被突然敲响。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苏浅汐心里一紧,猛地打开门,是铺子里打杂的伙计唐力,她厉声问道:“怎么了?”

唐力一脸焦急:“是给我们供货的徐老爷,他、他死了!”

苏浅汐一脸惊愕:“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唐力道;“就是刚刚,徐家来人说徐老爷昨夜在书房同陈掌柜细谈关于给我们的材料的事,后来陈掌柜就走了,可今日下人去书房里一看,就......就看见徐老爷的尸体在地上,地上的血迹都干了......现下徐家的人都以为是陈掌柜杀了徐老爷,带着衙门的人在铺子里闹事呢......”

来不及细想,苏浅汐直接冲出门外:“来人,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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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铺子前黑压压的一片,除了衙门的人,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苏浅汐到的时候,陈景元已经被衙门的人扣住,灵婵还在与徐夫人争论不休。

“苏小姐来了!”

看到苏浅汐,围观群众立刻便让了一条道出来,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在了这一个人身上,灵婵则更是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苏浅汐的手。

“小姐......”

苏浅汐赶忙安慰她:“没事。”然后立刻变了脸色,瞥了一眼被擒住的陈景元,冷冷的对着衙门头子道:“孟大人,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你便将人扣下,不知这是哪朝的律法啊?”

空气骤然安静,嘈杂声也低了许多。

此言一出,倒是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坊间都道苏家小姐不学无术,从来不理铺子里的生意,可如今这般样子,到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传言的真实性了。

自然,也只有苏浅汐自己才知道,她在书房看每日的账本时的辛苦。

孟然也是微微一怔,但立刻便恢复如常,他拦在陈景元前面,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苏老板,如今这徐老爷的家人都道昨夜陈掌柜是最后一个见过徐老爷的人,还望苏老板配合我们调查。”

苏浅汐瞥了一眼一旁的徐家家眷,徐夫人已经泣不成声,甚至有些站不稳;而徐老爷的一儿一女也在一旁,满含恨意的瞪着她。

徐老爷的儿子看起来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而女儿倒稚嫩得很,应该比她自己还要小几岁。

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什么。

“徐夫人只是说,看到陈掌柜是最后一个见过徐老爷的人,并未说就真真的看见是陈掌柜杀害了徐老爷,若是在这之后有人偷偷潜入了徐府,你们也无从知晓,对吧?”

“这......”众人面面相觑,皆无言以对。

灵婵愤愤不平道:“就是!他们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要将人抓走,跟强盗没有什么区别!”

孟然张了张嘴,似是想辩解什么,却被苏浅汐给堵了回去。

“孟大人,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便要将人抓走,如此着急的给陈掌柜定罪,到底是何居心啊?”

矛头一转,便让孟然瞬间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到了他身上,人群中也开始窃窃私语。

孟然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便用眼神向一旁的徐家人求救。

徐夫人显然是指望不上了,那丫头年纪尚小,更是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唯一靠的上的,便是徐老爷的人长子——徐天岚。

这个人苏浅汐并未深交,只是与徐老爷谈生意时打过几次照面,他待人谦逊恭敬,是个讲道理的。话虽如此,可苏浅汐心里也明白,此事已然是他们理亏在先,是不好针锋相对的。

苏浅汐很客气的对他行了个礼:“徐公子。”

徐天岚面无表情的回礼,并未多说什么。苏浅汐知道,发生这样的事,难免会心存芥蒂,她自然不会在意。

“徐老爷生前客气待人,想必徐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苏浅汐微微一笑,“徐老爷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十分痛心,可徐公子应该知道,苏家与徐家合作了这半年之久,从未因生意而出现过任何不愉快之事,更何况,这铺子最初之时经营惨淡,徐老爷却依旧愿意赊账给我,此等大恩,我苏家全体没齿难忘,又怎会恩将仇报呢?”

听到苏浅汐这样说,徐天岚的脸色稍稍好了些,却也不能因为苏浅汐的几句话就撇开他们的嫌疑。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可能草草了事。

“苏老板言之有理。”徐天岚还是给了苏浅汐几分面子,“我们今日前来,原本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毕竟父亲突然遭人所害,我们做子女的不可能过于平静,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苏老板见谅。”

徐天岚转身向孟然道:“孟大人,先将陈掌柜放开吧。”

孟然极不情愿的对着押着陈景元的官兵挥了挥手。苏浅汐十分满意地向徐天岚道谢:“多谢徐公子。”

灵婵赶忙扶住陈景元,关切道:“你没事吧?”然后将他一把拉到了身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孟然。

陈景元活动了几下已经酸了的手腕道:“无事。”

苏浅汐见陈景元无事,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可这件事,终究还是个麻烦。如果不彻底解决找出幕后真凶,先不说与徐家的关系会就此破裂,今后在这长安城也是没有容身之地了。

“徐夫人身体不好,令妹年纪尚轻,不好为这种事过度劳神,还是请徐公子同夫人和小姐先行回府,等过几日我自会带人前去探望。至于徐老爷被害一事......”苏浅汐微微鞠躬,“家父生前曾为官多年,虽是文官,但人脉还是有的,若是徐公子信得过我,我定会给徐家一个交代。”

这话的意思便是这件事虽与苏家无关,但出于报恩,我们把这事揽下了,领不领情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徐家到底是世代经商,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虽说长安城中徐家也是大户,可终归只是个商人,有财无势,比不得苏家,如今他们主动开口说要彻查此事,若是不答允,不说会就此没了这个大客人,仅凭他们一己之力,怕是也难以找出真正的凶手。

“如此,那便有劳了。”徐天岚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苏浅汐的做法。

“徐公子慢走。”

说罢,徐天岚便同他妹妹扶着已经几近昏厥的徐夫人离开了,围观的人也散去了大半。

苏浅汐转而看向一旁的孟然:“此时过于麻烦,必要时候还要请孟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孟然面露尴尬的回了个礼,到底他还是忌惮苏家的势力,虽说如今苏家无人在朝为官,可毕竟也是个大户,更何况还有个游历在外的将军与她关系匪浅,他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受。

直到孟然带着衙门的人都走远,看热闹的人也都尽数离开,苏浅汐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神情依旧很严肃。

“唐力!”

“小的在!”

苏浅汐吩咐道:“你去库房里找些补品出来,再找几个伙计送到徐府去。”

唐力领命离开。苏浅汐转过身,对着灵婵与陈景元道:“灵婵,去写告示,从今日起,直到这件事情水落石出,苏家铺子一律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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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生意一向红火的苏家铺子突然关门,还与一桩命案有关,成了不少人的饭后闲话。

忘川从月老庙回来的时候,苏浅汐正一脸愁容地对着桌上的饭菜。饭菜已经放凉没了光泽,她实在是没胃口。

她一只手撑着脸,脑子里乱糟糟的,丝毫没注意到忘川回来了。这件事显然没这么简单,可她是在不知从何想起。父亲生前唯一的仇家就是李守业,可他也已经死了,那便只能是这家铺子了,可这半年来,她也并未与任何人交恶啊,徐老爷更是在长安城经商多年,无人不知他为人诚信,也未听说过他有什么人有恩怨啊。

“在想什么?”

忘川的声音蓦然响起,苏浅汐一惊,打破了她的思绪。

扭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新用手撑着下巴,满脸沮丧。

“我听说了。”忘川走近,“你打算如何做?”

忘川本来在与月老在商议关于引魂水的事,恰巧听到前来许愿的人在说着今日上午在苏家铺子出的事,他怕苏浅汐一人应付不来,便匆匆回来了。

如今苏浅汐这般样子,看来是真的碰上麻烦了。可他不能再出手了,之前为了帮他见到苏南尘,已然是犯了禁,月老警告过他,绝对不可以在人界轻易使用法术。这次,他怕是爱莫能助了。

“我不知道。”苏浅汐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扭过头看着忘川,“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忘川不言,将桌上的饭菜又变成最初美味的样子,把筷子递给苏浅汐。她接过,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却依然是食之无味。

“你别想太多,先用膳。”忘川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顺了顺她耳边的发,语重心长道“这次我不能帮你,你必得能独当一面。”

苏浅汐垂眸,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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