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苏浅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跑下床去给那花浇了水。忘川的嘱咐她是万万不会忘的,阳光从窗外洋洋洒洒的落下,映在水兰草上,原本透明的的花苞更加晶莹透亮,若是在夜里,定会像夜明珠一般明亮。
等到它开了花,定要拿到阿川面前去邀功。
她甜甜的幻想被一阵敲门声给打破,声音的源头是灵婵,她是来告知苏浅汐月颜已经被她找人看住了,并且陈景元已经请了孟然来。
“好,你先去招呼着孟大人,待我更衣。”
所谓的更衣不过就是换上常服再把阿川给的玉佩从枕下挂在腰间,当然,着重施展后面的一步。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苏浅汐便移步到了正厅。孟然是一个人来的,这是苏浅汐要求的,毕竟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见到苏浅汐,孟然赶忙起身,“苏小姐,不知今日让陈掌柜叫在下前来,有何贵干?”
苏浅汐上座,直截了当的对孟然道:“今日是为了那日陈掌柜失踪一事,特意告知孟大人的。”
她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像是故意要让孟然下不来台。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来人是打着他的旗号来惹是生非的。
可孟然却全然无知,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浅汐:“苏小姐所说之事,在下并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苏小姐明言。”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兴许他是真的不知情?苏浅汐细细回想,那日来的那些人里,并没有平日里跟在孟然身边的,都十分眼生。想到这,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然一眼,没有再咄咄逼人,而是吩咐灵婵去把月颜带过来。
灵婵走后,苏浅汐便恢复往日的神态,开门见山的说:“一日前,曾有几个衙役说是奉了您的命令前来查看陈掌柜是否还在府中,可有此事?”
孟然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并非是我授意,苏小姐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苏浅汐想了想,有些为难:“说不太上来,但我认得出。”
孟然也只能表示遗憾。这时候灵婵带着月颜过来了,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不过这在苏浅汐眼里都是小场面,若是寻常人在她面前掉眼泪,那她必然会为她打抱不平,,可如今是个叛徒,那就另当别论了,她还是狠得下心来的。
“你不必在我面前做这副模样,”她冷声道,居高临下的盯着月颜,语气毫不留情,“若你愿意将功赎罪,今日孟大人在场,我定会从轻发落你。”
苏浅汐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月颜,“说,你与那日来的那个衙役是什么关系!”
灵婵也怒声附和道:“说啊,你为什么要背叛小姐!”
而月颜则止不住地抽泣,眼睛都变得红肿不堪,原本可人的模样此时可谓是凄惨无比。
“对不起小姐.......”良久,她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出生为自己辩白,“我不是故意要说出去的......我爹病了,我没银子给我爹治病,那人便说只要我将府中的事情告知于他,便会给我一大笔银子......”
月颜跪在苏浅汐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她,清晰可见的在颤抖。苏浅汐一怔,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灵婵也不再厉声质问,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生气:“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告密,你可知道若是那日景元没有回来,我们苏家就彻底完了!”
月颜仿佛是被吓倒了,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怎会知道下场会如此惨烈呢?若是知道了,就算是借她十万个胆子也是绝对不敢说的。
“我并没有说什么,除了告诉了他陈管家失踪以外,别的、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浅汐松了一口气。还好,若是她将别的也一并说了,那才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见她还跪在地上,苏浅汐有些于心不忍:“你先起来吧。”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要把她怎么样,尤其是知道了她的苦衷之后。这让她又想起自己的父亲了。
“关于找你的那个人,你知道些什么?”
月颜从地上慢慢站起,伸手擦了擦眼眶里的热泪,她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我只知道他在衙门里当差,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线索又断了。
苏浅汐轻叹了一口气,瞟了她一眼。
“灵婵,你去库房里拿二十两银子给她。”
灵婵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家小姐这是魔怔了,就算她有苦衷,可毕竟背叛在先,如今坦言也只能算是功过相抵,怎么还要给她银子?
见她迟迟不动身,苏浅汐心里也明白灵婵在想什么,但还是又重复了一遍:“你去吧。”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照做了,从库房里去了二十两银子,用布袋装好,交给了苏浅汐。
而苏浅汐则是毫不犹豫的把钱袋放进了一脸不可置信地月颜的手中。
“这银子你拿着,去给你爹治病。”她背过身去,“你不必对我感恩,失去父亲的痛苦,我体会过,不想也让你体会......”
“但是,”她话锋一转,却依然没有去看她,“你终究犯了弥天大错,我留不得你,你好自为之吧。”
月颜抽了抽嘴角,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攥紧了钱袋,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便站起身,独自离开了。
待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苏浅汐才慢慢转过身,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她知道,如此这般,实属无奈之举,若是看见了月颜那楚楚可怜地样子,自己是很难狠下心赶她走的。
解决了这件事,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孟然起身,打断了苏浅汐的思绪。
“苏小姐,我想到一个人。”
刚刚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就是那日来苏家门前闹事的人。至于为什么是他,只能说是他的直觉。
苏浅汐抬眸,孟然继续道:“此人与我虽是同僚,却有很深的隔阂,若说还会有谁想让我臭名远扬,那除他之外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待我回衙门之后,让人送一张他的画像,请苏小姐辨认一二,一切就可见分晓了。”
孟然告辞后,苏浅汐便说累了想休息,便回房了。灵婵在一旁看着,心里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她看得出来,苏浅汐哪里是累了,分明是因为月颜的事情而自责罢了。
可她这性格灵婵更是明白,非得她自己想明白了,否则别人怎么劝都是无用的。所以她并没有说什么,便去找陈景元商量去西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