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锦年在无量山坐观陈家覆灭,二月一日,陈氏召开股东大会的两个小时前,肖锦年和陆昊宇同时出手,共发布了陈氏集团十二条业务线的,九份调研报告,同时公布将陈氏的财务状况一并公布。每份调研报告都长达三百多页,洋洋洒洒,逻辑缜密,证据详实,是肖锦年积累了数年数据,就等着这一天雷霆一击。陈氏集团股价瞬间暴跌,待到收盘时已经跌停。
陈氏这次的损失前所未有,陈氏两次财务造假,在融资成功的情况下发行股票,私募资金,并且还预谋第二次私募资金,这明摆着就是在骗老百姓的钱。所以群情激愤,陈氏父女被抬出了陈氏集团的大楼,陈氏集团的也被砸的稀烂,大厦已倾,大势已去。当真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在外人看来,肖锦年这一仗实在是漂亮,谈笑间陈家灰飞烟灭,陈邦达再无崛起的可能,虽然财务造假的罪名由财务总监顶了去,但是世人都知道没有陈邦达的授意,外人岂敢操纵集团账目。陈氏在商业场上的信用荡然无存,只能申请破产。可是在肖锦年看来,他和陈邦达的战争才刚刚打响,前面都是预热,后面才是真正的战争,要流血的。
肖锦年起身去找慕展颜,该安排回康城祭祖的事情了。慕展颜正在她的工作室里认真整理思飞集团传来的数据。肖锦年站在门口,满目柔情的看着她,打心眼里觉得一个人能活成慕展颜这个样子真是令人羡慕。撒娇耍赖,任性肆意,不染纤尘,活了三十多年,依然有一颗百转不回的赤子之心,不曾掩饰,不曾改变、不曾记恨,永远不为外物所扰,游离于俗世之外,只是醉心于已之所爱。
“展颜”肖锦年柔声唤着。
“肖大哥。”慕展颜轻轻浅浅的笑着,自从他们在无量山拜过天地后,她对他确实不一样了,虽然更加任性,但是也更温柔体贴。
“该休息了,不要太累。”肖锦年温言软语。
“嗯”慕展颜乖巧的点头,起身关上电脑。
“马上要回康城祭祖,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肖慕颜是没法回去了。”肖锦年嘴角一抹笑。
“肖大哥,我可以不去吗?罗云阳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他的朋友在缅甸一直没有消息,又有很多工作要做。”
“罗云阳这个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你在这边安心帮他吧,我自己去。”
“嗯,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再过两天,时机还未到。”肖锦年柔情蜜意。
“时机未到?那什么时候时机到啊?”慕展颜微翘着唇角,清澈的眸子里灵动异常。
“不能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肖锦年摸着她的乌发,低头亲吻。
“哼,老狐狸!”慕展颜的唇角翘的更高了,精致的小脸像是娇嫩的春花。
“好,我们去看看我老不老。”肖锦年抱起慕展颜,嘴角勾着一抹笑。
她已是他的妻,有天地为证。
肖慕二人在无量山恩爱缠绵,可是这世上的夫妻千千万万,像他们那般幸运的实在太少。
陈意茹已经两天未见到陆昊天了,她觉得自己的老公此时应该在她身边,可是,她又为他找着理由,可能他也受伤了吧,毕竟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拳打脚踢的,都是他护着她。
想至此,陈意茹脸上有淡淡的笑,可是一笑,脸和嘴角都是抽痛的。她的脸上依然浮肿着,嘴角还有血迹,那几巴掌打的结结实实,这般娇嫩的脸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可是,她是陈意茹,虽然陈氏暂时败落,她依然存有一线希望,当年他们也经历过这样的困局,一样挺过来了。如今,他们一样可以挺过来,陈家是打不垮的。她吩咐秘书去找那些握有陈氏大量股票的人,谋划着联合起来度过难关。文婷阁eningge
秘书去了一天,陈意茹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等着,暗暗想着对策,想着和陆昊天商量一下,他今天晚上应该回来吧?有人进来了,陈意茹有一丝期待,希望是陆昊天,可是那脚步声不是,是秘书。
“陈总,您要的名单拿到了。”那秘书看着陈意茹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啊!”陈意茹声音狠厉,实在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那秘书将名单递给她,她只扫了一眼,便再也不是那个狠厉的陈总。
“不可能,不可能,我上次看到这个名单,没有他,没有他。”陈意茹的声音哆哆嗦嗦,又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可能?陆家哪里来这么多钱?!”
“陆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她默念着,似乎终于悟到了什么,可是一切晚矣。
“你去查一下陆昊天近两年的资金出入,越细越好。”陈意茹木然的命令道,那秘书领命离去。
陈意茹望着镜中的自己,和陆昊天已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可是其中百般滋味,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不知道他怎么样,他当时就晕倒了,七十多岁的老人,拼是拼不起来了。
陈意茹起身要去医院看看父亲,她的这个父亲一辈子吃了很多苦,直到陈家有钱后,早晚还是只喝粥吃包子,说是有口子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陈意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对母亲没有太多记忆,从她记事时起,她的父亲便一遍遍给她重复陈家和肖家的恩怨。
他说的绘声绘色,极有画面感,说他的父亲和爷爷辈被肖家毙了,倒在铁轨上,持枪的那人是个新兵蛋子,枪法不好,所以父亲和爷爷脑浆流了一地,和着鲜血涂在生锈的铁轨上。
他就跑啊跑啊,有很多人追他,他一直在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后来,那些人坐着火车走了。他便回家,可是家已经被封了起来,门前连条狗没有,以前他们家门口,可是门庭若市的,送礼的人不计其数,都要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们都叫他少爷的,像其他人叫肖锦年一样。
陈意茹从小这些往事长大,有时候做梦还能梦到那脑浆横流的场面。可是如今陈家又败落了,再一次败在肖家人的手上,他们还能起来吗?她这个父亲还要复仇吗?
陈邦达正在熟睡中,他刚做完检查,医生给了他吃点安眠的药,要不然他是睡不着的,他一直都睡眠不好。医生将陈意茹叫出病房,平静的嘱咐家属病情。
“根据病人的检查,他有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海默症?”
“就是我们俗称的老年痴呆,脑部会不断萎缩退化,智力越来越低下,最后认不清人。”
陈意茹忽然冷笑起来,冷笑了几声后,又呜呜哭起来。她的父亲,她精明强干一心复仇的父亲,竟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不知道他的父亲最后还认不认识肖锦年,倘若连校锦年都不认识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陈意茹看着熟睡中的父亲,他好像没有抱过她,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亲生的又怎样,他对亲生的依然是冷漠不已,只当是复仇的工具。陈意茹颓败的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去,她想打电话给陆昊天,可是她又不敢打,不打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的老公在想着自己,幻想着这么多年他们是真的恩爱缠绵,不是在做戏。
好像要曲终人散了吧,那么多年谁都演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