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擅养蚕,百姓将蚕茧剥丝纺织成衣衫。可这珍贵的面料却只能流窜于云国上流官宦之家。这桑织丝布出不了国门,云国百姓的生计还是异常的艰难。
云皇想解决这一现状。但众皇子年纪尚幼,皇室无可用之人,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花信年华的云樁。
当时的她聪慧异于常人,她提出,如果能让云国的桑织品销往其他各国,不再局限于云国之内。
于是她被云皇赶出云国,她踏上了今后她要走过八年的旅程。
每个未出江湖之前的人,皆以为那是一个有趣的世界。愉悦胜过了初出茅庐的恐惧,即便她是被赶出来,也依然充满了激情与向往。
她的第一站是乌凉,也就是在这她碰上改变她一生的男人。
那时候她还不懂这人世险恶,一生幸运的她单纯又天真。有人说,一个人的心是善良的,那她看人的心也是善的。她从未将人往坏处想,从未想像外面的天下的人心奸邪。她结识了后来乌凉的帝王白世广,这个改变她一生情感轨迹的男人,让她在日后的人生对情感充满了戒备,不再有任何人走进过心里。
他是一个情感的玩弄者,他使手段诱骗女人付出身体取乐,在达到目的便将人抛弃。
她因为太过貌美,又生得美艳,便被人认定为随便的女子。世人也皆是如此以为!
不幸的是她陷入这个陷阱。少女的情怀总是美好的,她幻想着未来一生相夫教子的生活,与他以后的人生向往。
可这一切被人无情的打醒。白世文看不下去白世广的行径,别的女人终究是为了钱财,但云樁要的是爱情。在她未沦陷之前,白世文出言提醒了她。
白世文说她要不信,可以打听白世广的品行。云樁知道白世文没必要骗她,后来她便知道了。伤心的她便搭乘一辆商户的马车,离开了乌凉。但却被山匪捉住,她在这儿见识到了颠覆了她此前的认知,杀戮、争夺。但她却又被白世广所救,她以为这个男人对她应是不同的。她以为她的温柔,解救了这个放荡的男人。
因为她的逃离,让白世广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没有人能够拒绝他。他的嘴脸暴露无疑,曾经的甜言蜜语转变了狰狞的污言秽语。没有人来救她,她只能自救。因为白世文事先提醒过她,她早已起了防备。她假意顺从,在白世广放下戒备,一刀刺入他的胸膛。她刺了白世广一刀,血溅到她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她吓傻了,但本能的反应又是逃跑。
可惜的是白世广没死成。她被赶到的白世文和云净言所救,整整昏迷了十日。她醒来之后,看人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总是充满着戒备,性子变得暴燥易怒,每个夜晚都承受着恶梦的侵袭,一有动静便会立刻惊醒,这一切使她身心俱疲。
当然这些云卓鼎是不知晓的,他们只看到云国后面的辉煌,却忘了她的心酸苦楚挣扎。
可这一切却让另一个人瞧在眼里,记在心上。
她从不反抗,这也让云皇以为她的个性是这般顺从,忽略了她。
此后她再未踏进乌凉的地界,即使有生意奔忙,也是云净言在打理。
她游走于其他各国,她放下身段与人谈生意。那些男人看她一个女人奔走,看到她的模样又是如此美艳,便起了色心。以此要求她付出身体换取得益。但这些男人还不值得她脱下衣裳,她将这些人教训一顿。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这世道对于女子的艰难。便束起发,以一个男子的姿态展示在众人面前,这种情形持续了好多年。她将云国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她又将目光投入军营,开始各国收集棉花,再向各国军营供给棉衣。货物供应充余,价格低廉,几乎垄断了六国的棉花产业。
她都忘了自己身为女子的矜持。直到她遇到秋观桥,也是这个男人向她递出第一只手。就算她的伪装是个男人,他也没抛弃她,依然将她护在身后。他说,他要带她走,她便信了他!这个男人护着她心底的柔软,守护她脆弱的灵魂!
“阿樁……我爱你,只要你!要相信我……”
这一声声蜜语尤如走马观花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一幕幕突然像一团烟火在她眼前炸开。
她突然睁开眼睛,泪如流水滴落。她抬手摸了摸她被泪水沾湿的脸,又感受这身后的拥抱,那恍若失而复得的珍重。这怀抱熟悉,她曾身陷其中!她为何忍心将他忘了!
她忍下发颤的嘴唇,转过身埋进他的怀中,发泄似地痛哭出声,“没有人来找我,他们都不来找我!”
“没事,寻你是归属于我的事,与他们无关!”
他终于找到她了。秋观桥才真切感知到怀中踏实的存在。云樁哭得悲痛,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裳。他低头将云樁的哭泣声堵在口中。
这滋味掺杂着泪水的咸腻,这滋味却也甜过蜜糖,能让他回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