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是想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掌握了这城主府的规矩,也就能好好的钻城主府的空子。
再者,别人都去学了规矩,她没学,不懂的话,哪被人为难了,恐怕也没处理去。
毕竟,二夫人问她要不要学了啊,她要是拒绝了,就等于以后出了规矩方便的丑,给了二夫人一个合理撇清关系的借口。
只是,她真的不喜欢城主府这种谨慎微,勾心斗角的氛围,为此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颓废,懒洋洋的。
二夫人看她答应后,转而是这幅模样,以为平生是被学规矩吓着了。心里冷笑,原来是随大流答应了,并不是真心想学,哼,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心里原本的担心却是少了一层。
她转而好心提醒平生,明日记得去学堂上课。
平生点点头,这个上课想必就是学习各种术法知识,她对这块正好感兴趣,二夫人真是瞌睡递枕头,太体贴了。
城主府的这几个未满十二岁公子姑娘都是跟着二夫人同住一院的,而城主一年里若是不闭关,大半时间都是在这院子住,所以两位姨娘看在孩子们能多机会接触自己的父亲,勉为其难的都同意了。
只是,她们的孩子毕竟和二夫人所出的陈悦动和陈悦峰有所区别,虽同是庶子,因为二夫人虽没有扶正,却行使着正宫夫饶权力,她差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了。她的孩子形同嫡子,而她们的孩子,只是庶子女。
不过,显在真正的嫡长女回来了,二夫人心下恐怕正难受吧?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平生提出告退,带着月桂和白芷走了。
二夫人打掉了两个姨娘,看了眼几个孩子,只留着豆沙包陈悦城和陈悦灵了会话,让陈悦华和陈悦婷回房休息。
豆沙包陈悦城年纪尚幼,才六岁,吃饱了肚子之后片刻,就坐在椅子上昏睡过去。
而陈悦灵却一改方才的飞扬,沉静地立在一旁,乖巧地给二夫人捶着肩背。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轻柔地道:“今晚上,真是难为你了,又被你父亲训了一通。”
陈悦灵眼圈微红,却一脸的坚毅,轻声道:“女儿有什么辛苦的了?被父亲上两句也是应当的。”
二夫人缓缓点头,笑道:“你能如此想,我很欣慰,真是没白疼你一场。”
话罢,侯爷夫人拉住陈悦灵的手,把她拉到了身前来,慈祥地看着陈悦灵。
这个陈悦灵,自是比不上她的亲生女儿陈悦动。
陈悦动是自己当初能在城主府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直到她终于在城主府立稳了脚跟,当年牙牙学语的丫头却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而且性格品行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真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很是欣慰。
陈悦灵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失为一把好刀。
二夫人轻声问道:“你看她如何?”
她没有点明名字,陈悦灵却知道二夫人问的是自己那个便宜大姐姐。
陈悦灵低头想了片刻,抬头之后,满脸困惑:“她看着腼腆老实,对待弟妹也和气温柔,话时似乎也甚是知理,就是举止带了一股子散漫。”
陈悦灵顿了一下,又道:“就是不知道这腼腆老实是她的本性,还是装出来的了。”
侯爷夫人伸手摸了下陈悦灵的手,鼓励她继续:“若是腼腆老实你当如何,若是装出来的,你又当如何?”
陈悦灵没有回答,却把视线投向了豆沙包陈悦城,眼睛里满是爱怜,“若是却是是个腼腆老实的,就让弟弟多和她亲近亲近也无妨,若是装的……”
到这里,陈悦灵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二夫人对陈悦灵的回答极是满意,这府里跟别的府上相比,孩子不多。孩子们之间若是能相互亲近,将来互为助力,自然最好,若是平生拖了她一双儿女的后腿,就莫要怪她不客气了。
至于陈悦灵姐弟,只要一直以她的两个孩子马首是瞻,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姐弟俩。
平生带着月桂和白芷回到静秋苑,马嬷嬷带着另外两个大侍女迎了上来。
月桂和白芷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院子里的粗使侍女,又回过身来跟着平生进了屋。
四个大侍女打水的打水,铺床的铺床,忙忙碌碌地伺候平生休息。
平生一向自立惯了,对于旁人伺候自己,总是觉得别扭至极。她拧着身子坚持要自己脱衣,马嬷嬷见她固执己见,也就不勉强她了,只是耳提面命地道:“姑娘,等你将来嫁了人,要是还不肯让人伺候,怕是要被夫家瞧不起的。”
平生也看出来了,这个马嬷嬷真是实心地为她好,便诚恳地道:“嬷嬷放心,到时候我定然让人伺候便是。”
马嬷嬷见她还算听话懂事,便也不再强求于她。
接下来的净面洗脚,平生均不肯假他人之手,马嬷嬷也都随了她。
四个大侍女却颇有怨言,姑娘什么事都自己做,不让他们插手,如此一来,他们四个哪有用武之地?长期如此,她们四个可不就要失业了么?
另外,这事若是被二夫人知晓了,那还得了?不得嫌弃他们连个侍女都做不好?她不定又要挖空心思地想出些事情给她们做。再要做的事,恐怕就不是伺候姑娘这么简单的事了。
平生洗漱后,穿着白色里衣,坐在床头,看着随时外侧的四个大侍女,笑着问道:“衣服改的如何了?”
茴香身子僵硬了下,嗫嗫地不出话来,豆蔻看了茴香一眼,替她话道:“姐的衣服料子还可以,就是颜色和款式不大适合在府里穿,茴香不知道怎么改,还急的哭了出来。”
茴香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低着头,哽咽道:“奴婢无能,没有办好姑娘交代的差事,还请姑娘责罚。”
平生一愣,赶紧下了床,一把搀起了茴香,言真意切地道:“怎么能怪你呢?那些衣服不好改,实在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