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师妹,谢纾师妹,即日起你们就是落英院弟子了,少主不常来落英院,院中弟子多是我来教授。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元筠,是落英院首徒,也是你们的大师兄。进入落英院后就是内门弟子,内门弟子需要冠以寒光府姓氏即江湖之中留名改姓,泠泠本就姓元,至于——”
“江湖之中人问起,谢纾就是寒光府弟子——元纾。”
元冀满意的点点头,毕竟有些人接受不了江湖之中改姓,她倒看的开。
“好了,你们就跟着元栩先练习内息和基本功,特别是泠泠,虽说你的身法和招式是绝对的上乘可不论剑道还是别的兵器,甚至是赤手空拳,内力是绝对的基础,先练马步,元栩看着她们,三个时辰。”
阮泠本以为一个时辰已经顶头了,三个时辰?饭都不必吃了。
虽然元栩这几天已经尽量的掩护放水了,阮泠还是每天早上都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绒嫣风风火火来叫她起身的时候又看见一具直挺挺的“躺尸”。
“泠泠?卯时一刻了,昨日多罚了一个时辰你忘了。”
阮泠生无可恋的挪动着,稍稍一用力就是浑身酸痛。上臂,腹部,大腿根尤为严重,她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终于从榻上挣扎起来,心里却是依旧一遍遍的打退堂鼓。
自己前世修内力不似如此啊,为何每天疼得死去活来还是感受不到内力增强呢?不然带着绒嫣和谢纾在金陵城开个酒楼啥的她坐着数钱就好了,那似这般要死要活的呢?
心思千千万,最终还是在一遍遍心里战之后想起了还有武林大会这一茬,认命的和小纾儿互相搀扶着到了弟子院。
如此往复将近四个月,阮泠已经可以熟练的扎马步了,疼痛感早已消失,手臂和腿部也比之前更为紧实,就连个子都拔了拔。
练了这么久,元筠大师兄终于允许她学习扎马步之外的了,虽然他三令五申还是要天天扎…
“往后疼痛感基本就消散了,我们可以着手训练剑法和轻功了。明天开始你们不必单独训练,卯时三刻准时在弟子院门口晨练,之后就和师兄师姐们一同学习。不过…每日晚下学两个时辰扎马步。”
今日结束元筠师兄来告知这消息,阮泠早已跃跃欲试,剑法和轻功她都按着记忆偷偷训练自己,如今可以和元筠师兄学习轻功她当然开心。剑法她自己有数,可轻功不一样,她听元栩说元筠师兄是整个寒光府轻功最卓绝的,因使用软剑非是与人正面相抗所以元筠师兄苦练轻功来增强剑法,跟元筠师兄学习一定尽快学好轻功,参加武林大会试赛。
傍晚沐浴完和小纾儿回到房中,绒嫣就拿着师父给的书,捧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药草,又是闻又是搓弄了一桌子药渣。
“小绒,师父今日倒是放你回来的早呀。”
绒嫣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把今天在师父那里得的云片糕端了出来,云片糕是阮泠为数不多爱吃的糕点。
“师父今天有个病人说我不方便待在那里,让我先回来,这是来找师父看病的那位公子让身边的仆从给我的。”
来寒光府看病?这江湖人都说鬼医元冀行踪不定也不常住家中,登门拜访必是相熟之人。
“那公子身材消瘦,面色也是苍白,还带了一副玄铁面具,我瞧着真的是身体抱恙了。”
阮泠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那位公子可是姓纪,年纪…应是弱冠上下。”
绒嫣想了想点点头。
“对的,我像是听见他自称纪什么轩?”没错,是他,襄阳纪家的大公子纪齐轩。
阮泠在去师父院子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她是真的很想见纪齐轩,但是这样前去却是有些莽撞,走到院门口方才犹豫不决。相遇自有定数,若强求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心里仔细想了想,意欲转身离开。
“姑娘,这寒光府太大,在下一时间记不起出府的路,可否请姑娘带路?”
这声音有些嘶哑,他刻意沉了沉声音,不过于阮泠而言,这声音却是十分熟悉。是这声音当年说要给她赎身,也是这声音说镇远侯之女不该流落风尘。她的身子都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回过身微微颔首。
“公子随我来吧。”
掩下情绪,自院门外取了一盏灯,她挑着灯,昏暗的烛光打在那人的身上。玄色外衣,腰间的符扣在烛火的照耀下嫣红夺目,束腰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欣长。玄铁面具下的那双星目,也和她记忆中分毫不差,只是那目光更加熟悉了。
“在下苍梧派纪家纪齐轩,请问小姐芳名?”
他跟在自己身后大约两步的样子,不近不远的保持着距离,大约因着身体原因脚步有些虚浮,问完话又轻声咳嗽了两声。
“落英院弟子元泠泠。”
虽说是沉稳的走在前面,可阮泠听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中涟漪阵阵。
“泠泠入弦中,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姑娘的名极有深意。”
她到不知这句诗,爹给取得名字是和姐姐做一对的,说是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姐妹。
“公子谬赞了。”
马上就要立冬,夜里的霜寒有些刺骨,可她走的很慢,整个寒光府很静,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此时此刻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她多想这条长廊能够延伸,可是回廊再长也终归是有尽头的,到了外院正门阮泠整个人有些恍惚。
“烦劳泠泠姑娘,在下告辞,我们会再见的。”
他微微勾起唇角冲她礼貌一笑,转过身去,欣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没有丝毫留恋。阮泠鼻头一酸,眼泪猝然流下。那个前世里温暖她的少年她再次见到了,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像是心中一块残缺被填满了一般。
“泠泠?”
绒嫣和谢纾看她神色有异,跟出来找她没想到她竟一个人在外院徘徊着。
听到小绒的声音,阮泠心里就更加难过。她对纪齐轩有愧,对小绒也有愧,她辜负了别人的真心。
“小绒…小绒,对不起……”
绒嫣更是一头雾水,可看她哭的伤心,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泠泠?泠泠,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不起什么?”
女孩子总是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也不太清楚泠泠哭什么,阮泠哭的嗓子有些疼时才恢复了理智,看着小绒一脸担心,她立刻停止了哭泣,抹了抹眼泪,噗嗤笑出声。
“没什么,小绒,小纾儿,武林大会,我一定要去!”
刚刚还吭哧吭哧的哭,那双大大的杏核眼蓄满了泪水着实让人心疼,可才过了多久?唉!女人就是爱作。
用力呼了一口气,阮泠平复好心情,挂着她平时最常用的笑容,掩下心头的难过,拉着她们回了房间。
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她会好好生活,万事超前看,这是可她说过的话,那纪公子不是也说了吗,他们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