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栀走回到店里的时候,就见着喻津言仍旧坐着那吊椅上,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光线被遮了遮,隐隐约约的有个身影朝着里面越走越近,余光之处也能感觉到一股焦灼的目光。宋清栀虽然没有出声,但喻津言却感受到她的目光辗转的停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也只是意味的笑了笑,手里的活也仍旧没有停下来,仿佛只是抽空的看了看门边的人。
喻津言抬起头来,才见着宋清栀的冷面,他语带讥笑道:“嗯?终于肯过来了,去哪了?”
喻津言的话语间,甚是令宋清栀心里头添堵,尤其见着他慢条斯理的,朝自己说话也是那般的懒洋洋。本意不想搭理,却不由的走到他身旁,见着手里的木雕已经逐渐成型了。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你走不走?”宋清栀也不管他那敷衍的态度,只是微缓的问道。
喻津言本是问过话之后,就又低头忙活了,听闻宋清栀言语间似乎带有怨气,复又抬头看了看她,这一看就是好一会儿。
总觉得她面上哪里都有些许异样,便将手里的刻刀放下了桌面,继而拉住了她的手,仔细问道:“你怎么了?”
宋清栀没有回话,而是反问道:“你只说——你走,还是不走?”
喻津言哪里受得了这般冷言,索性也闹起性子来了,甩开了她的手不打紧,还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调整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仍旧坐着,略带挑衅般看着她。
“我不走,那么早回去干嘛!”
他一脸魇笑的看着自己,宋清栀心里头转而有了些失落,无奈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苦苦的笑了笑:“好,那我自己先回去了,你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吧。”
喻津言却不说话了,仍旧紧紧的盯着她。
眼见着宋清栀转身就要走,才又问道:“你要走回去?认得路?”
宋清栀心下本来就是一阵不痛快,这会儿便是赌气的说道:“我就算是不认得又如何,司令部那么大,我随着街问人,总能寻的着。”
直到宋清栀的语音微落,喻津言才兀自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没有再继续刻着那木雕了,但那尚未成品的木雕却仍旧被紧紧抓在手里。
喻津言这会儿也不再看她了,甚至头也不抬,冷声说道:“那你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本事!走丢了不许哭,我可不去接你。”
宋清栀说完那句话后,果真是直接的就往门外走,喻津言的话冷冰冰的,像是一把把利刃直戳着她的心头。她索性也犯起倔来了,倒是很硬气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
关键喻津言只坐在那里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起身,直直的看着她转身出去了,也不为所动。
约莫过了好些时候,黎艳玉才从外面回来。
她随着喻津言也看了看门外,宋清栀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胡同巷里了,哪里还见得着人。
黎艳玉连声叹气道:“嗯……她跟你一样倔。”
门口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给喻津言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他便收回目光,甩下了手里的木雕之后,才懒懒的起身,生冷的“哼”了一声。
喻津言本还嬉皮笑脸的迈着步子走过去,一直走到了黎艳玉的面前,眼见还有几步之遥,就突然停顿了脚步,冷不防的就发起狠来,微怒道:“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公子爷,你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对我呢?”
黎艳玉往前走了几步,将两人的间隔又拉近了些,这才靠近了喻津言。
他没有搭话,黎艳玉又伸手揽上了他的腰身,在他耳边说道:“我可没跟她说什么,只教她该如何看清你的心……可惜呀,她不领情。我若是有这么一个妹子,定教她该如何认清男人的面目。”
她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抚摸着喻津言的侧脸,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耳朵,立时就硕红了起来。
喻津言抬手抓住了黎艳玉的手腕,“谁叫你这么做的,真是作孽!”说完却邪邪一笑,缓缓靠近了她的嘴唇。
黎艳玉自以为奏效,见着喻津言笑意连连的,不由得紧闭着眼睛,等候着他的气息袭来。
只是喻津言却是悬崖勒马般,还未碰到她的唇,就开口说道:“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黎艳玉心头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看着喻津言面上的微愠。他的心跳正直击着自己的耳膜,距离她还有几公分远的唇瓣一张一合,从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冷冰冰的。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得劲的抱住了他的头,就冲动般的亲了上去。
感觉到的却不是那般温软,而是一阵冰冷,那阵触感就是指尖上的冰凉。
在那个关键的霎时间,喻津言的两根手指就已经挡在了黎艳玉的唇上,这下子就是一个使力,顺势将她推离了自己身边。仍还觉得恼怒无比,便又抄起手来,朝着她的脸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黎艳玉被打得有些发懵,一个踉跄便跌坐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失态了,只是脑袋里仍旧“嗡嗡”的作响,直到嘴角的血腥涌入了肺腔之后,才意识到疼痛的传来。
她捂着那发热发疼的半边脸,哭诉般的说道:“公子爷,你这是第一次打我,你是为了你家三少奶奶……打我?”
喻津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睥睨着地上的人,生硬的说道:“我警告你,你若再作出这样的事来,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你若还是这般不知悔改,既然有第一次,我也不介意再来一次。”
说完他便兴冲冲的拂袖而去,丝毫不管瘫坐在地上的黎艳玉,也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反应,甚至嫌恶的踢开了她的手,只是将那个木雕也一并带了走。
出到胡同巷口之后,喻津言紧忙发动了车子,沿路而上,却已经寻不得宋清栀的身影了,越发烦躁的发着牢骚:“真是的,长了翅膀不成?”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街上的人开始纷杂了起来,车流也渐渐的拥堵在路上。纵使他一直按着喇叭,也开不出一条畅通的道来了,心里的郁气便是越来越大。
他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这么着紧呢?可是宋清栀先辜负了自己的好意的。这下子便是赌气一般,既是寻不得,便不寻了,索性将车子掉了个头,径直回了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