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作为一个生意人,平日应酬颇多,但因着家里的情况,他大多数时候是谢绝的。
今年的初九,他本是准备像往年一样,在家陪着妻儿,可商会的总头硬是邀他参加一年一度的商会聚会。
总头当年对他助益良多,算得上是良师益友,不去面子上实在过意不去。
又想着自己不过是去个上午,应当是没事儿。没想到宴会中途,有自家的厮急匆匆地来请了他回家。
可这个厮刚好是个话不清的,只了少爷发病了,夫人昏倒了,什么又好了,的乱七八糟,听的他是心惊胆战。
硬着头皮向总头告了辞,朱老爷抓了厮就往回赶,连着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
一路上,朱老爷心中不安,跨进家门,抓了一个丫鬟便急急询问道:“人呢?”
“夫人刚醒来,正陪在少爷身边。”所幸这个丫鬟是个机灵的,不仅一句话便回答了朱老爷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更带了朱老爷到了众人所在的房间。
朱老爷心下略定,深知自己老妻性格柔弱,能醒来陪在儿子身边,已是不错。
进了屋,见令谨和辛嬷嬷正一人一边陪在老妻身旁,对面坐着自己儿子。
“不是二郎发病了么?”朱老爷见自己儿子和平日并无差别,松了口气之余,不由问道。
“多亏了隔壁的崔夫人。”令谨见外公胸口起起伏伏,身上外套也无,想必是一路赶来,为自己外公倒了杯热水,这又才向外公解释了一遍。
“如此来,隔壁的崔夫人像是精通黄芪之术,我儿有救了。”朱老爷喝了口热水,可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又拍拍令谨的肩头感激道:“今日还真是多亏了十二娘你啊。”
令谨笑着摇摇头道:“外公这么了就见外了。”
话音一转却泼了朱老爷一盆冷水:“外公,崔夫饶言下之意指舅舅这是心病,心病的治疗因人而异。外公何不找时间和崔夫人细细聊一聊,将治疗的方法,效果和后果都好好的聊清楚,再下结论不迟。”
朱老爷听出令谨的言外之意,人稍稍冷静下来感慨道:“嗯,好,其实我儿也是请过许多大夫,就算崔夫人治不好二郎,我也不会多什么。”
令谨点点头,虽她想朱二郎早日康复,可也也不想将这压力莫名地为金晓加上。
令谨又和外婆外公一起守在表哥边上,这时朱老爷才想到二郎发病的原因,不由问道老妻:“二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朱老夫人眼眶一红,左手轻轻打了自己右手自责道:“前些日子看二郎有了反应,我就想带他出去走走,可没想到刚出门,就有一群乞丐过来将我们牛车围住。”
想到那情景,朱老夫人不禁打了个颤:“他们人在外面又是拍打我们的窗子,又是在叫喊,有人甚至将手伸进了窗子。紧接着,紧接着,二郎就发病了。”
看着自己儿子空洞地瞪着远方,朱老夫人内心自责又心痛,握住儿子的手,想起儿子刚出生时那么机灵可爱的样子,恨不得是自己替了儿子承担这一牵
“外婆是怎么想到今儿个出去走走的呢?”令谨忽然发问道。
她直觉这一切都太过巧合,怎么会今准备出门,就刚好有这么一群乞丐出现,刚好就盯上了朱家的车。
又解释道:“外婆您一向都不喜出门,今儿个怎么想到带了二郎出去走走?”
朱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老妻自从二郎的事儿后,并不喜欢出门,因此平日各种宴席,都是他自己出席。
眼神不由一利,仔细地朝着周围的奴婢丫鬟身上扫过去,一时间无人话,室内鸦雀无声,奴才丫鬟众人都战战兢兢。
在旁站着的一个丫鬟像是受不了这压力,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不住地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朱老爷见此,冷笑一声,也不话,只直看着那丫鬟。
丫鬟头埋的更深道:“昨日二叔公老爷给了奴婢一串钱,让奴婢务必劝夫人带了少爷出来散心,奴婢,奴婢并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求老爷夫人开恩啊。”
“来人啊,把这个丫鬟发卖了。”朱老爷听罢,脸色更加难看。
令谨见朱老爷盛怒,也不好多劝,只得问她听不懂的另外一点:“外公,这二叔公为何要来插手我们这房的家事?”
“哼,还不是打了过继他家孙子的主意,去年他便提出过继他家孙子给我,被我拒绝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出这么下三滥的伎俩。”
”还自己是耕读世家,我就是死了,把钱都留给你和你娘,也不会把钱留给他们那一房。”朱老爷完,又冷笑了一声。
“他们要玩,好啊,我朱某人便奉陪到底。”
见令谨依旧担忧地看着他,朱老爷摸摸她的头道:“十二娘,多亏你心细。接下来这些都是事儿,你外公我还是应付的了,只是不让他们吃点教训,真以为我们这一房是吃素的。”
朱家的族学是自从朱老爷发际之后,由朱老爷一人每年出资办成。
现今负责族学的正是二叔公的儿子,还是朱老爷当初推举才当上的,二叔公一家可都是靠着这个肥差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没成想,竟是一家喂不熟的白眼狼。
只要朱老爷修书一封给族长,推举族长其他人,相信族长不会不给朱老爷这个面子。
朱老爷依旧气不过,憋了口气地对令谨道:“十二娘,你也记住了,这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话要是被其他世家子弟听了,必然是要惹得人大怒的。世家子弟无论男女,都读书识字,这一句,岂不是将他们都骂了。
可令谨毕竟不同于其他人,她想想自己的阿爹,四叔,柳三郎,尉显业的混账行为,竟然赞同第点点头,想这句话确实的没错。
待了许久,见外婆和舅舅确实无恙,想到今儿个出来的另一件事儿,令谨又向朱老爷借了一辆牛车,带了众人,坐在牛车上晃悠悠地朝着东街走去。
车内,辛嬷嬷还心有余悸:“幸亏今儿个有姐您在。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又想到二叔公那茬,主仆有别,不好恶言,只好道:“今能把那别有用心的奴才揪出来,日后就好了。”
令谨嘴角扯起一个淡淡的苦笑,叹道:“今这种事儿,只要舅舅没好,以后不定还会发生。”
辛嬷嬷听的这评价,不由地愣在车内。
令谨见状,又安慰道:“不过,嬷嬷,谋事在人,不定舅舅不久就好了呢?”
车内渐渐安静下来,令谨想到今若男的表现,不由在心里想到,若是给舅舅娶个厉害的媳妇儿,内院有位强有力的主母当家,这件事儿也成。
刚一想完,便又在心里摇摇头,若男也是自己朋友,金晓更是自己同胞,怎么能为了自己亲戚就将朋友推入火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