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后院的布置并不复杂,顺着林间直直一条道路,每隔十步,左右便错落坐落着姑娘的院子,院子前还立着一个木牌,上面提了姑娘的名字。
常年习武,王恒玄耳力比众人更灵敏,听得隐约有脚步声传出,王恒玄拉了令谨,一个转身藏在晾路旁的大树后。
只见四娘的丫鬟和另外一个男子正从左前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行迹鬼祟,左顾右盼。
随后出来还有个,身穿桃红色缕空衬金的香云纱大衫的女子,妆容艳丽,衣衫轻薄,光是右手臂上就挂了四五个金镯子。
眼看三人消失到路的尽头,令谨立马拉了王恒玄,直直地奔向左前方的院子。
快到院子,王恒玄却抓住令谨的胳膊,轻轻拉住她,放慢了脚步。
令谨不解地望向王恒玄,只见他先随手折了两根树枝,又指后院的方向,示意令谨从后院绕过去。
令谨点点头,猫着身子,脚步却加快,又见王恒玄跟在身后,边走边用树枝将两人足迹扫去。
这院子也简单,不过就是一个一进房的院子,进了院子,前方就是厢房,厢房里亮着红烛。
两人一路潜入后院,到了那厢房墙角下,见令谨点点,王恒玄挺直身体,沾零口水在食指,噗地一声将窗户纸捅破。
这么从洞中望进去,细看之下,王恒玄脸色不禁发红,又重新蹲下,脸色浮现出一丝红晕,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令谨见状不由有些着急,低声迫切问道:“里面怎么了?”
王恒玄轻咳一声,低声回道:“崔四娘和柳三郎,两人都没穿衣服,看样子是被人迷昏了。”
果然是四娘出事儿了,令谨心里一沉,可这柳三郎怎么会搅在这里面?
眼下情形容不得令谨多想,既然两人被故意摆成如此,势必有后手,还有个如意姑娘,也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十二娘深吸一口气,事急从权,对着王恒玄道:“呆子,我现在进屋把四娘弄出来,你在外面帮我放风。”
王恒玄点点头,脸上倒是不由地露出赞赏,这等女子,遇大事不推脱,不一味依赖别人,颇有几分当年他祖母的风范,微微笑道:“好。”
令谨将自己的面蒙好,绕到前门,心翼翼地推开后又仔细合上,先冲了进去,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了一件盘锦绣花灰鼠皮裘,替四娘穿上后,正系着扣子。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门开的声音,令谨一惊,双手撑着床,身子一矮,半个身体已经缩到床底,这时却又听得咔一声,门被推开,一双男鞋闯了进来,却是王恒玄。
只见他手上挂了一个软绵绵的女子,着了桃红色缕空衬金的香云纱大衫,正是去而又返的如意。
“她没看到,不过咱们动作得快了。”王恒玄一边着,一边将同样昏迷的如意放到柳三郎旁,又悄悄瞥了眼令谨,快速掀了被子将柳三郎遮住。
“行了,呆子,我们走吧。”那灰鼠皮裘倒是大,将四娘从到到尾都包裹的很好,只露出一双玉足,两人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因着后院似乎是传来了隐约嘈杂的人声。
王恒玄背起四娘,将手中的树枝递给了令谨,背着四娘匆匆离开了院子,刚一出院子,就听那人声越来越近,无法,两人只得背着四娘又朝着路边的大树后躲去。
眨眼之间,一群穿了胡服的郎君便出现在两人视线内,众人正有有笑,正是朝着如意的院子走过去。
领头的郎君令谨看着却是有些眼熟,一时记不起是谁。只听其中一人谄媚地对着领头的郎君道:“还是刘大郎有面子的,这么一首诗,让如意姑娘亲自出来喊堂,还请了我们一行人进来。”
刘大郎,令谨这才想起,这领头的男子不就是当日在街边调戏舞娘,后被人围殴聊刘家郎君么。
看来这个刘大郎还真是个风流浪子,成日流连这花丛。
另一个则是明显有些醉意,醉醺醺的嘿嘿笑道:“啥面子不面子的,这个如意不是据是个有钱就能上的妞儿吗?”
刘大郎听得此言,反身一个巴掌扇在那人脸上,扇的那人是原地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霖上。
见状,刘大郎又嘿嘿笑道:“阿豕,你马尿喝多了,现在醒了吗?”
被称为阿豕的人也不气,反而一咕噜爬起来,舔着脸笑道:“醒了,醒了。”
郎君们爆发出哄笑,一路进了院子。
就在这时,令谨拉了王恒玄的袖子,做了个口型道:“跑”
王恒玄也不啰嗦迟疑,背了四娘,拔腿就跑。
这段日子的五禽戏总算没白费,令谨硬是跟上了王恒玄的步子,两人气喘吁吁地出了后院,又将面罩拿下,可又遇到了难题,这要怎么把昏迷的四娘给运出去呢?
令谨想了想,挑了眉对着王恒玄道:“十八郎,都人不风流枉少年,今儿个你可要担个风流名。”
王恒玄好看的眉毛一挑,不知这面前的狐狸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店里的二今儿个觉得自己是真的走了好运,明儿个就该去上香还运。那出手阔绰的郎君竟然让丫鬟赏给了他一个银锭子,让他找辆牛车。
令谨一边拿着王恒玄坚持要带上的狐狸灯笼,一边心疼那银锭子,那肉疼样看在二眼里,也是惹得二隐隐发笑。
不过,看着露出一双玉足,双手勾着郎君的头颈,头深深埋进郎君怀中的女子,二转过头,也不多什么,手脚麻利地去准备车子,只要姑娘愿意,爷们儿想怎么玩,那是他们的情趣。
摸着手里的银子,莫让他找牛车,就是把他当做牛车来坐,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爷,您要的牛车就停在下楼右转,咱楼自己棚子里。”二也是个聪明人,这带姑娘出去,是要隐秘的,因此把车妥妥地安置在楼里,又低头哈腰地送三人上了牛车。
上了牛车,驶出去了一段,青楼渐渐被甩在了身后,王恒玄放松下来,斜靠在车里的垫子上,一副浊世翩翩公子样,可肚子不配合,竟然传出了咕噜咕噜声。
令谨忍不住咧嘴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样。
她将手里拿着的狐狸灯笼放下,从本来是装铜钱,现在已经空空的袋子里掏出了个压的有些扁扁的糖包道:“喏,本来是打算买了回家给阿娘,这个就当做今的谢礼啦。”
一边着,一边递给了王恒玄。
王恒玄也不客气,收了糖包,也不迟,揣入怀中,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又道:“不用谢,狐狸。”
抬眼看看那盏灯笼,王恒玄又笑道:“灯笼是我自己做得,记得回礼哦。”
完,抬了车帘,看看窗外,让车夫暂停,扔给车夫一颗银锭子,又从车上跳下,消失在人群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