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十二姐这几据是感染了风寒,话都不出来了,朱颜本来想过看的,被崔如平和崔令谨齐齐制止住。不得已,派了辛嫲嫲来。
此刻的辛嫲嫲正在教训两个令谨的两个贴身丫鬟:“你们不知道是怎么在照顾自家的主子的,病的来话都不出来了。”
听到辛嬷嬷这顿教,令谨皱皱鼻子,又摸摸自己的鼻子,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给了两个丫鬟自求多福的眼神,又专心喝起粥来。
因着她风寒,专门给她炖的川贝百合莲子粥,里面加了蜂蜜,清甜可口,润人心脾。
今儿个的早膳,不仅有特意为她熬制的百合莲子粥,更有山茶花油炸的油炸糕
这油炸糕,主要精挑细选的上等大米、黄豆,在室温下用冰水浸泡一夜之后,再细细地磨成乳白的浆水而制成。
将新鲜制好的浆水盛入圆形薄铁皮瓢中,摊成碗口大三四分厚,再加少量的猪、牛肉碎子浆质涂盖,最后投入滚开的油锅中炸至色泽金黄捞起来,让油滴干。
虽然自己的喉咙不适,可这香味实在是诱人,令谨便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夹了一块,扔进嘴里。
家中厨师的手艺是越发的精湛,这油炸糕吃起来,是外酥里嫩,回味无穷,加上是由山茶花油炸至而成,更自带了股清新的口福
好不容易等辛嬷嬷训完了,令谨这早膳也吃的七七八八了,放下碗,擦擦嘴,辛嬷嬷住了嘴,心疼地看看自家的十二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见辛嬷嬷这样,令谨刚想张嘴询问,喉咙却传来一阵酸涩肿胀福
令谨无奈,看来自己是那放声高歌,唱的太厉害了,情绪一激动,也就没有刹住车。
更没成想,回来之后,竟然哑的来话都不出来,不得不扯了个谎,是自己感冒了,这一脸几补得来,令谨觉得自己的脸都肿了一圈。
无法,令谨只得稍稍歪了头看着辛嬷嬷,眼神中透出好奇,以示自己的询问。
辛嬷嬷谨慎地俯下身子,在令谨耳边道:“姐前几日是不是去见了外男”
令谨低了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可随即抬了头,又恢复平日的样子,只漫不经心地朝着丫鬟们都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等到丫鬟都下去了好一会儿,令谨这才又转向嫲嫲,张口用嘴型示意继续。
嫲嫲刚张嘴,又看到令谨抬了头,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她的声音一点,这便压低了声音道:“昨日我在院子的花丛边抓到了两个在传闲话的丫鬟,是十二姐是去偷跑出去会了情郎,这才伤风感冒。”
见令谨脸上并无表情变化,略微松了口气又继续道:“这些个蹄子们成日没事儿,就知道嚼舌头根子,还敢蹬鼻子上脸,妄自议论主子,嫲嫲我已经将她们发送给了掌管家规的嬷嬷。“
令谨点点头,辛嫲嫲这样做倒是没什么不对,辛嫲嫲本就是朱颜的贴身嫲嫲,是在院里,仅次于正头主子地位的嫲嫲,加上这些丫鬟还竟敢擅自议论主子,便是直接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辛嫲嫲的不是。
可这时,辛嫲嫲又继续道:”幸好夫人没听到,若是听到了,怕是要着急,影响到夫人腹中胎儿。”
这话辛嫲嫲既像是给自己的听得,又像是给令谨听得。
这话若是给崔十二娘的原身,那个姑娘怕是从今开始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规矩矩在家蹲着,知道自己的阿娘给自己生下个弟弟,以后便是娘家也有个依靠。
可令谨本来就不在乎自己以后是不是有什么娘家依靠的人,在这个荒谬礼法崩坏的时代,就连这种大家族,也不知道何时便是看它高楼塌,宾客散。
令谨身体稍稍靠后,静静舒展,眼神中却带零凉意直直看着辛嫲嫲,一言不发。
辛嫲嫲背后一阵凉意窜起,可她到底认为自己没做错,即便是刚刚的话,既是为着朱颜好,也是为着令谨好。
在令谨这种”不知好歹“的目光下,一向视令谨为自己女儿的辛嫲嫲,心中还有了丝丝恼意。
“嫲嫲我还有事,便先行回去了。”辛嫲嫲硬邦邦地行了礼,见令谨也没有来扶她,心中更是一阵堵,强忍住心中的不悦,犟拐拐地走了出去。
令谨倒是被辛嫲嫲这种样子,逗得心中发笑,见她走了出去,反而轻松了下来,想来,辛嫲嫲也不是故意以下犯上的。
不过话又回来,令谨站了起来,溜达着去了书房,一边走着,脑海一边在飞速地运转。
她虽然不打算自己就此待在自己的院子,龟缩起来,可这事儿就是透着几分蹊跷。
自己阿娘自从怀孕之后,便喜欢在花园到处走走,可偏偏就有丫鬟在碎嘴?
不禁嘴碎,丫鬟还偏偏在嚼自己出去会王十澳事儿?自家阿娘除去对自家阿耶上心之外,最上心的人便是自己。
丫鬟是怎么知道自己去送王十澳事儿?
会是四伯母么?可是她就不怕自家阿娘出事,负责照顾自家阿娘的四伯母她自己也会被牵连么?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走到了自己院子的花园当中,放眼望去,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
她的院子里两旁移植了新鲜的花植,一向碧翠的花园中,点缀了洁白摇曳的株株花,便是绿荫白妆一样浓。
单单站在这里,便可以听见春靠近的脚步。
只见阿巧和阿云都正站在院子中央,两人都穿着一样的身上绣有朵的淡粉色栀子花的裙子。
不同的是阿巧笑脸盈盈地对着令谨挥挥手道:“姐辛嫲嫲走了,快来和我们一起打五禽戏”头上的掐丝银头簪随着阿巧的招手,调皮地迎风摇摆,显得俏皮可爱。
阿云则是在一旁正在伸展,也是渴望地望着令谨,令谨笑笑,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摆摆手,努努嘴,惹得两个丫鬟咯咯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