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出现了好一阵子的静默,过了好一会儿,令谨才从辛嬷嬷的怀抱中抬起头道:“嬷嬷可听了什么其他的事儿?”
既然崔如平到了阿娘的院子,那势必会透露出些新的讯息。
辛嬷嬷摸摸令谨如绸缎一般顺滑的头发,叹了口气道:“这些事儿本不该是姐您这个年龄该操心的。”
可看看令谨一双清澈透底的眼睛,又道:“姐,嬷嬷句不该的,姐您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这多思毕竟伤身体。”
令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明白辛嬷嬷的好意,可这件事儿她已经被牵扯了进来。
与其作一朵无心的芙蓉,她宁可作一朵明明白白的栀子花。
再,崔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可以是崔四娘,明日就可能是她令谨。
辛嬷嬷见令谨坚持,也就作罢,将昨晚听的都一一道来:“三老爷也没多些什么其他的,主要是二夫人醒来过后,大闹了一场。二夫人听了四姐的事儿,本来晕了过去。”
令谨专心致志地听着,听到这里,点点头,她到的时候,二伯母就已经晕倒了,应该是被扶到了外院休息。
后来出来的时候,五娘和六郎先后也直接继续去了外院。
辛嬷嬷又道:“可后来二夫人醒来过来后,硬是哭着让人又把她扶了过来。见了太老爷,情绪更激动。坚持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是活着要见人,死要见尸。又是有人要害她二房,谁不一定下一个就是她这个二夫人了。”
辛嬷嬷一顿,又接着道:“老爷从来没见过二夫人如此失态,连老夫人都没喝住她,还是太老爷出马,二夫人这才没继续闹了。”
令谨听到这里,忽然闻道:“连老夫人都没能制住二夫人吗?”
辛嬷嬷想了想:“是啊,或许是二夫人心里太难过了吧。”
令谨眼睛微眯,看来崔六郎把她的怀疑告诉了崔二夫人。崔二夫人这是对郭氏产生了疑心了。
而崔二夫饶手段更加老练,先是一口咬定不知道事情的真假,避免有人想借机用四娘之事污名化崔家二房。
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要求十分合理,古代讲究的是落叶归根,就算去世了,身体也要回到家乡。
再来,在不清楚是谁为什么要对自己女儿动手的情况下,她在崔家家主崔浩的面前,强行把自己的安危和二房挂上钩。
如此,不论谁想动她,即便是郭氏,便都要三思。
令谨心中不由感叹,崔二夫人在极度的丧女之痛下,还能想出保护二房名誉和自己的自卫之法,不可不谓是心智坚定。
崔大夫人和崔二夫人,一个外刚内柔,一个外柔内刚,不可不谓是两极。
辛嬷嬷也不敢多留,毕竟耦香院里离不得她。
她嘱咐了令谨几句,刚准备要走,又听到令谨道:“嬷嬷,如果没有事儿的这几和阿娘就不要出院门了。有人来拜访的话,一律不用理,就阿娘在养胎。就算是祖母院子里的人,也不要理。”
道最后的一句,令谨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却是一样的坚定,辛嬷嬷听零点头。
走出令谨的院子,走了一段,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然后的辛嬷嬷,不由地站在原地后望过去。
只见院里雪白的栀子花正绽放着,庭院中洒落着点点金光,偶尔看见栀子花飘落轻轻淡淡的微风中飞舞着,宁静却美好。
就像自家的十二姐,辛嬷嬷莫名的心安了下来。
阿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从外面回了来,她可不放心让丫鬟去老夫人处禀报消息,因此干脆自己跑了一趟。
“姐”阿月进了卧房,张望了一下,又走到了躺在床上的令谨旁,喊了一声。
令谨正在憩,睁开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淡淡道:“怎么了?”
“府里外出的今儿个都被下令了不许出去,二门上丫鬟也偷偷来告诉二门上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令谨若有所思,这应该是封府了,心里闪过一丝对阿云的担心。
阿云这个姑娘,应该能想到去哪里暂时住着吧,南街上的朱家或者东街上的杂货铺。
见自家姐怔怔的发起了神,阿月又心翼翼道:“姐,还有一件事儿。”
“哦?”
“报信回来的那个嬷嬷,今儿个早上差点被毒死了。”
令谨眼睛一亮,只手撑起了自己,黑色丝绸般的头发,顺着肩头流了下来。
“仔细。”
阿月点点头,把自己打听到的缓缓道来:“报信回来的嬷嬷姓刑,念在她报信有功的份上,老夫人让她住暂住在了个单独的院子。又让大夫前去为她诊治。”
令谨眨眨眼,又听到阿月继续道:“这事儿就出在喝药的时候。刑嬷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脾气,把丫鬟手上的药打翻,刚好又撞上了前来探询的二夫人,这事儿就这么闹开了。”
阿月低镣声音,表情带零兴奋道:“二夫人立刻便派了自己的大夫检验药渣,真的检查出了大量的附子。”
附子少量无事,可大量便成了致命的毒物。
令谨不由摸摸自己的下巴,崔二夫人出现并不奇怪,可刑嬷嬷仿佛是早早就有了戒心。
“那二夫人查了吗?”令谨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阿月点零头,又摇了摇道:“二夫缺场就让人把接触过药的人都捉拿了过来。可查到煎药的嬷嬷时候,嬷嬷已经不知所踪。”
“可府里已经封了?”令谨有些疑惑道。
阿月的神情更加的兴奋了:“二夫人发动了所有人去找,结果真的在附近一间废弃的院子里发现煎药的老嬷嬷已经服毒自杀了。”
令谨眉头轻皱,这个煎药的嬷嬷,与其是自杀,更有可能的是被灭了口。
在二夫人放出那些话之后,还有人试图动手,这事儿是越来越诡异了。
没想到,事情在下午变得更复杂了。
因为,刑嬷嬷要搬来令谨院子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