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影听他们一问一答，娇娇总是一副债主的神气。她怕再这样发展下去，两人又说拧了吵起来，自己接口说：“娇娇来找我的，她说你的同事当中，也就见过我一个，之前她在的时候那些同事，都差不多换光了，总不可能去找你领导吧。所以只好来找我。先不说这个，——肖灿，我们来谈谈你的案情。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我听，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肖灿惊奇地看着她，眼神里好像在说：“哇，你要做女福尔摩斯啊？”

淑影一笑，再次亮出自己的律师证：“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相信我吗？告诉你，这个东西可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也算你运气好，我拿到这证还没两天呢。你要早两天犯事，我还真帮不了你。”

“都进来了还算运气好，只能说不幸中的万幸吧。——你又没在学校读书，这证怎么拿的？”

“好歹我也高中毕业了，怎么拿的？当然是自学成材，自己考上的。”淑影说着一脸得意。

“哇，没看出来，你一边上班，一边还考了个律师证。”肖灿又是佩服，又是艳羡。

“我也是有追求的好吗？难道一辈子在酒店里做个小领班啊！而且，做律师申张正义是我从小的梦想。”

被她这么一说，肖灿去掉了吊儿郎当地神气，看着淑影的眼神，闪出异样的光芒，瞳孔也增大了数分。“这女孩子还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越了解她就越觉得她了不起！”

正想着，忽然淑影旁边响起一声不太自然的咳嗽。肖灿一惊，侧头看去，娇娇正对他磨牙呢。不用说，她肯定是吃醋了。

“律师小姐，你这位助理真漂亮啊？”肖灿毫无愧色地对淑影笑说。

“你给我滚！”娇娇结结实实骂了一声。

淑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个人一笑，彼此心里再没有隔阂。

肖灿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我就把从前天下午到昨天早上被抓，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你们仔细听听，帮我断断，我到底是在哪里中了圈套。”

两个女孩子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前天下午两点多，董事长的女儿郭建英来保安部，叫马副队长开车载她出去一趟……”肖灿边回忆边说着，对每一个细节都不厌其烦地力求详细，包括小叶和小宋两人，也都做了介绍。

当他说到昨天早上一醒来，看见旁边躺着一具无衣女尸，自己身上也是什么都没有穿时，娇娇忍不住皱眉：“真特么恶心你们！”

肖灿免不了又费了一番唇舌来解释。好不容易过了这关，再说到面对这副情景，一眼也不敢多看，娇娇又奚落他：“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老实？”

肖灿述说到这里，所有事情基本已经清楚明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忍不住想调啊戏娇娇几句：“我有没有这么老实，以后你看我怎么对你，就知道了。”

娇娇少不得又赏他一个滚字。

淑影略微消化了一下肖灿提供的信息，点头说：“现在关键的突破口，就在于躺在你身边的那个所谓死人。这个谜题不揭开，就算我们从别的方向证明你没有绑啊架，也没有人再追究你的杀啊人罪名，但你的心理一定会留下阴影。”

“没错！就是你这话。”肖灿深以为然。

“按你的说法，人死在你身边，郭嘉队过后去查，却什么都没查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肖灿听淑影的意思，比自己猜想的多了一种可能，忙竖起耳朵来听，同时心里想，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第一种可能，事发后有人清理现场，而且清理得非常干净，以至于郭嘉队都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我也是这么觉得。”肖灿接口。

“但，对于这种可能，又有两种不可能，第一种不可能，就是谁会这么费心费力地帮你清理现场，替你掩盖罪行？显然除了娇娇，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人会这么做。”淑影说着，面带笑容地看了娇娇一眼。

“你嘲笑我！”娇娇不服气地推了淑影一下。

肖灿看她们两个突然变得这么友好，感到分外欣慰。“那第二种不可能呢？”

“第二种不可能，就是只要出现过凶杀案的现场，不论怎么清洗，理论上，郭嘉队都不会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真的吗？”

“你要相信郭嘉队的办案能力，更要相信科学。——所以由这一种不可能，又可以推出另一种可怕的可能。”说到后面淑影压低了声音，并且瞟了一眼重新踅进来的狱警。

肖灿和娇娇同时凑近淑影，压低声音问：“什么可怕的可能？”

“就是郭嘉队当中，有人被马副队长收买。——但这种可能也是微乎其微。别说现代警队当中纪律严明，马副队长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就算有空子可以钻，你们想想，这么重大的案情，要花多少钱才能买通别人？”

“嗯，有道理。”

“所以由这些推断，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也就是郭嘉队最后下的论断，滨海酒楼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凶杀案。”

“啊？”肖灿不无失望。说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原来和郭嘉队的一样。

“肖灿你不要灰心嘛，”淑影宽容地一笑说，“我的结论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和郭嘉队的一样，但是细分起来，可是大有区别。”

“有什么区别？你快说。”肖灿重新打起精神。

“我的这个结论，又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就是人真的死了，但是第一现场不在酒楼里面，所以没有血迹……”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外面杀了那个女人，等血都干了，才运回酒店？”娇娇疑惑地问：“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吃力不讨好。”淑影断然说。“那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也就是对肖灿既有利又不利的情况。”

“什么情况？怎么会既有利，又不利？”肖灿和娇娇异口同声地问。

淑影神秘一笑，却不立即回答，眼神在肖灿脸上跳来跳去，好像故意要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