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交易与战斗

万变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满脸微笑的少年，一只手正不断地在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上摩挲。

过了好一会儿，他却好像突然失去了兴致，眼中一暗，长叹了一口气。

“羽生君，你让我感觉很奇怪，在这所学校里，不论是人还是怪异，我都对他们了如指掌，他们这一秒在做些什么，下一秒准备做什么，都会自动记录在我的图书室里。”

“但是……”

万变仿佛在纠结些什么，不死心地再打量了羽生一会儿，才终于再次缓缓开口：“我却看不透你，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具空壳，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这让我很疑惑，也很是好奇……”

万变的评价让羽生旬暗暗心惊，眼前这个怪异的洞察力确实达到了恐怖的地步，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就已经看透了这么多。

“所以……我想和你做的交易非常公平，用信息交换信息，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

一把木椅凭空出现在羽生旬身前，而万变也从空中落下，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的事……吗？”羽生旬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个问题可真是把他给难住了。

“好吧，但是既然是交易，那就讲究公平，我只需要得到樱木美月的家庭住址，所以我也只会支付一条信息。”

虽然表面和和气气，但并不代表羽生旬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冤大头。

相反，在江上家的这些年，他对于各种人情世故也算是学到了不少。

“唔……可以。”

万变点了点头，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羽生旬。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

与怪异的交易，往往都是非常方便的，根本不用在先交钱还是先交货上犹豫。

因为，对怪异的承诺是不能违反的。

“下京区……嗯……收到了……”

羽生旬确认了纸条上的地址，深吸了一口气，下面就轮到他支付代价了。

“关于我的事……那就……我并不属于这个国家。”

“哪个国家？你来自哪里？”

一涉及到未知的知识，万变完全没了刚刚的慵懒样，就好像闻见血味地猛兽一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抓住羽生旬的肩膀，不断摇晃着他的身体。

“一条信息已经支付过了，要是有需要，下次我还会再来的。”

羽生旬却并不打算再回答他的问题了，既然信息对于这个怪异来说这么重要，那他自然不会做出买一送一的傻事。

羽生旬的反应让万变微微一愣，随后他就像突然丢了魂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

“别的国家……别的国家……”

看着万变陷入了思索，羽生旬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了。

走到原先大门所在的位置，羽生旬朝着眼前的虚空抓去，一个门把手被他握在了手里。

大门其实一直都在那里，不过只是障眼法罢了。

“那我先告辞了。”留下这么一句话，羽生旬消失在了万变的图书室之中。

……

当羽生旬回到学生会室时，副会长结城凛瞬间迎了上来，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放心，找到了。”

羽生旬轻轻拍了拍凛的肩膀，眼神却是找上了正背靠天花板睡觉的少年。

“弘树干事，该工作了！”

羽生旬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清楚地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有活干了吗？来了来了！”

少年原本闭上的双眼瞬间睁开，一脸兴奋地向羽生旬冲去，他那血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吉野弘树从空中落下，期待地站在羽生旬的身边，他的个子很矮，大概只有一米六的样子，白皙的皮肤搭配上可爱的五官以及长长的刘海，就连羽生旬初见他也把他认作了女孩子。

“当初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怎么混熟了就变成个调皮搞怪的男生了？”

看着弘树跃跃欲试的模样，羽生旬难得地打趣道。

“嘿嘿，走了走了！”弘树迫不及待地走出了门外。

“那我们走了。”羽生旬朝着学生会里的众人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

……

几经折腾，再加上万变所在的图书室里的时间存在一定的扭曲，当羽生旬和弘树走出校门时，时间已来到了日暮黄昏。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校门外的坡道，把羽生旬的影子拖长，一直延伸向身后的远方。

地址所在的地方离秀明中学并不远，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然而有些东西显然并不愿意让他们这么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弘树，你注意到了吗？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羽生旬看着不远处的红绿灯，他可以确定，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路过这里了。

“嗯？难道不是会长你太过路痴所以迷路了吗？”弘树从羽生旬的眼前翻滚着飘过，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羽生旬没有搭理弘树的调侃，灵眸瞬间发动，很快，一团环绕在周围的诡异灵力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弘树，你明明早就发现了吧？”

羽生旬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对于这个爱搞怪的怪异干事，他实在是有些无语。

弘树嘿嘿一笑，一对漆黑的指虎出现在他的手上，带着劲风的一拳朝着羽生旬的方向挥去。

羽生旬头微微一偏，让过了弘树的拳头，在他的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回过身，羽生旬看清了那企图偷袭他的怪异。

那是一个男性灵体，双目血红，脖子以下是一团虚幻的黑色雾气，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灵体的身后有一团黑洞一般的小型空间，一条黑色的锁链从那空间中伸出，缠绕在灵体的脖子之上。

银光一闪，武士刀已经出现在了羽生旬的手中。

“吼！”

绝望而又狂暴的怒吼从那男性灵体的嘴里发出，黑色雾气瞬间实体化，化为数十道触手向着羽生和弘树袭来。

羽生旬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灵力驱动下，熊熊的烈火从符咒中喷射而出，瞬间吞噬了那数十道袭来的黑色触手。

“弘树，正面拖住他，不要斩杀他。”

羽生旬向着弘树发出指令，自己则手持武士刀从侧面迂回进攻。

他的目标，正是缠绕在灵体脖子上的锁链。

“没问题！”弘树瞬间前冲，正迎上那灵体刚刚恢复过来的触手。

由于并不打算直接消灭这个灵体，所以之前羽生使用符咒的时候手下留情，并没有烧到它的本体。

弘树满脸兴奋，双拳快速击出，硬生生地抗住了数十道触手的联合进攻。

另一边，羽生旬的攻击也到了。

原本还肉眼可见的羽生瞬间消失，化为一道银白色的刀光从那灵体背后划过。

灵体身后的锁链瞬间断裂，在刀光中直接化为了齑粉。

随着羽生旬手中的武士刀化为一道银光消失在他的手中，那个男性灵体身下的黑雾逐渐散去，露出了他干瘦的身体。

“十……十分……感谢……”

男性灵体的灵力早就耗尽了，之所以还滞留在人间完全是先前黑色锁链的缘故。

现在没有了束缚，这个饱受折磨的灵体终于可以去到他该去的地方了……

如果想要直接斩杀这个灵体，对于羽生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被斩杀的灵体将会迎来真正的死亡，再无成佛的可能。

怪异也有好坏之分。

这是羽生旬一直相信并且坚守的原则。

按照惯例，羽生旬站在那灵体消失的地方，闭上双眼，为他送上最后的告别。

道旁的路灯亮起，冰冷的灯光照在羽生的身上。

夜幕，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