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模糊的身影
手执白刃,羽生旬深吸了一口气,双目中绽放出无比凌厉的光芒。
“斩!”
伴随着一声轻喝从他口中发出,羽生旬如同和手中的武士刀融为了一体一般,化作一道刀光,瞬间从玄关移动到了楼梯口处,刀光所到之处,又是一大片怪异的手臂化为了齑粉。
不再有任何迟疑,羽生旬一刀挥出,磅礴的灵力化为一道实质性的光刃,顺着楼梯飞舞而上,清理掉了楼梯上密密麻麻的惨白手臂。
“这怪异也是够恶趣味的,就没点别的花样了吗?”
趁着手臂消失的刹那,羽生旬已经飞速而上,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处。
由于月光的缘故,二楼比一楼要明亮不少,羽生旬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房间,透过灵眸,他很快便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长刀一挥,左边的房门应声而破,露出了其中的诡异光景。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性直愣愣地站在房间的中央,一根长长的黑色锁链缠绕在她的身上,锁链的一端更是直接嵌入了她的肩膀之中。
那锁链的另一头藏匿于墙壁之中,依靠着这根奇怪的链条,整栋房子和那女性怪异完美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就是这栋房子变成怪异的原因吗?居然又是因为锁链……”
目标已经非常明确了,只要斩断了维系的锁链,眼前的古怪光景就会随之消失。
刀锋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直奔怪异的身后而去。
铮
一道锁链突然出现,硬生生地阻挡住了羽生旬的闪电一击。
那女性怪异双目无神地平视着前方,右手抬起,那锁链正是从她的手掌之中直射而出的。
铛铛铛
随着越来越多的锁链从那怪异身体里发出,羽生旬手中的武士刀越挥越快,只剩下了一道道残影在空中飞舞,不断地击打在飞舞而来的锁链之上。
轰
随着一声巨响,又是无数只手臂从羽生旬背后的墙壁中伸出,以一个环抱的姿势从两侧袭来。
“哼”
羽生旬双手持刀,如同一个车轮一般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挡住锁链攻击的同时,把身后的手臂也全部斩于刀下。
此刻的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根本没办法前进半步,偏偏这屋内的诡异灵力对符咒有限制作用,导致他的战斗力直接下降了一个档次。
羽生旬眉头微皱,虽然敌人的攻击暂时还不足以给他造成威胁,但却是形成了僵局,再这么耗下去,没有灵力补充的他很可能会落败。
要破除眼前的局面,必须要谋求改变。
锁链和手臂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羽生旬肉眼可见之处,已经完全被敌人的攻击所填满了。
透过锁链的缝隙,羽生旬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怪异本体上。
从那女性怪异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是被操纵了。
要想战胜牵线人偶,砍断操纵的丝线无疑是很好的方法,但是如果丝线过于坚韧,那就只能从人偶下手了。
“哈!”
羽生浑身一震,体内的灵力全面爆发,震开了四面而来的攻击,也腾出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一个小巧的风铃出现在他的手中,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安详的铃声与眼前这幅怪异的光景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随着那风铃声音的响起,那女性怪异突然浑身剧震,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羽生旬手中的风铃,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美……美……月……”
无比沙哑的嗓音从她口中挤出,一行血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之上。
“给我闪开!”
羽生旬发出一声怒吼,武士刀带着浓浓的灵力光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刀花,再次震退了锁链和手臂的联合攻击。
趁着间隙,羽生旬再次摇晃手中的风铃,铃声回荡在整座老宅之中,微弱的铃声却仿佛具有让整栋房屋震颤的力量。
“美……月……”
“美……月……”
“美……月……”
女性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同时发了疯似的朝着羽生旬的方向扑来,然而却被身后的锁链一次又一次地拽了回去。
“啊——”
又一次被黑色的锁链无情地拽回之后,那女性怪异终于完全爆发了。
正如万变所说,怪异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出现的存在,愿望越是强烈,他们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原本无神的双眼变为一片血红,那女性怪异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吼声,缠绕在她身上的锁链就那么根根碎裂,再也无法完成对她的束缚。
随着锁链的断裂,羽生旬身边的压力骤减,无论是身前袭来的锁链还是身后不断伸出的手臂都随之消失,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似的。
“吼!”
女性怪异发出一声疯狂的嘶吼,朝着羽生旬扑去。
“叮铃”
“叮铃”
风铃声再次响起,羽生旬满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性,手中的武士刀已经不见了踪影。
“吼!”
“吼!”
“吼!”
女性怪异的手抓在羽生旬的肩膀上,锋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肤。
但羽生旬仿佛没有痛觉似的,仍然平静地摇晃着手中的风铃。
看着眼前疯狂的怪异,一个模糊的女性人影浮现在羽生旬的脑海之中,随着那道身影的出现,羽生旬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荡漾起一片暖流。
陌生的感觉……
又是极为熟悉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从记忆中喷薄而出,然而抓入手中的却只有一片空洞的虚空。
“妈……妈……”
泪水,缓缓流下,羽生旬不受控制地喊出了一个让他内心震颤的词汇。
“美……月……”
女性怪异疯狂的神色,随着风铃声逐渐消失,她那血红的双眼也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一双颤巍巍的手,缓缓地接过羽生手中的风铃,女子将风铃捧在手心里,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泪水,不断地流淌而下,不过这次,不再是血泪。
“会长!”
伴随着屋子回归正常,弘树一拳锤开了大门,快速地冲上楼,来到了羽生旬所在的房间。
“嘘!”
被弘树的喊声拉回了现实,羽生旬迅速地抹掉了自己脸颊上的泪水,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弘树安静下来。
“美……美月她……”女子没有抬头,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她走了,她在等你。”羽生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但声音却已经回归了平静。
女子不再说话,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风铃紧紧贴在她的心口处,而她的身影正渐渐地变得虚幻起来。
“叮铃”
风铃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而那位在这里守候了十年的母亲,已经化为了点点星光,融入了今夜的夜色之中。
……
“会长……”
弘树看着久久地静默在原地的羽生旬,鲜血正不断从他肩膀上的伤口中溢出,这样的画面实在是令人担心。
羽生旬睁开眼,捡起地上的风铃,将他悬挂在了房间的窗前,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会长……你没事吧?”
弘树紧跟在羽生旬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羽生旬的状况。
走出房屋的大门,羽生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破败的老宅,说出了一句有些无厘头的话:
“看来理事长没有骗我……”
感受着脑海中那道模糊的身影残留下来的温暖,羽生拍了拍弘树的肩膀,然后率先走出了庭院。
“喂,会长,你没事吧?会长!”一脸懵圈的弘树追赶着羽生旬的背影,他已经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叫副会长给会长来一场心理咨询才行。
叮铃
微风抚过,清脆的风铃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