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梓一脸不明就里的样子，鲁班解释到：“你已经不是人了。”

王梓是以比较乐观的观点来理解鲁班的话，他很熟悉白马非马这种中国古典的思辨，所以自然而然地用超人非人的角度来理解鲁班的话，于是笑着问：“什么叫不是人？”

鲁班见王梓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知道他没能理解自己的话，他看了看杜康。

杜康冷哼了一声，这一哼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王梓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停跳了两秒。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杜康，而这一哼更是既打破了他的幻想又如一把刀子插入了他的心脏。他的脸色刷地就变成了一张白纸。

鲁班接着说：“半人半妖的状态是什么样子你是见过的。那是灵与肉无调和的状态。华佗的药是让你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的身体，但同时也让你脱离了人道。当身体不断膨胀的情况下，你人类的灵魂相对会越来越小，最终灵魂沦为身体的附庸。最终你要么成为吾辈的一员要么放弃力量变回人类。但无论哪种结果，你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鲁班说完，王梓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他颤抖着问到：“你在说什么？什么样的代价，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鲁班爽朗地摊手表示无奈。

王梓觉得自己今天就是在坐电梯，情绪一会等上金茂大厦八十八层，一会跌落到滴滴深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们说的都是常识下是这个情况，但是你知道华佗是个天才，谁都不知道他下的药是不是有改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方面。”

鲁班的话又让王梓恢复了生机，每个人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灾难降临的时候都会没来由的认为自己会是哪个经历九死一生最后逃出生天的那个。

王梓刚有一些些的轻松，杜康又是一盘冷水泼来：“没人能猜透华佗想法，即使他是对你好，但是他所理解的对你好，和你自己觉得的对你好从来不会是一个标准。”

“我到底该怎么办？”王梓有些慌了神。

小将军这时候开口了，她不屑地说：“这还不简单，找到华佗问清楚不就行了。”

这个答案实在是简单到令人啼笑皆非。但事实上往往带领人们在走上自取灭亡的道路的，都是一个个负责而又荒谬的计划。

听小将军这么说，王梓放心了下来。他知道今天就是华佗和侯爷约定的在南京自投罗网的时间。只要侯爷及时把华佗带来，那他所面临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心中有了底，王梓开始考虑眼前的状况。“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

“这个问题还是由杜康来回答吧。”鲁班耸耸肩说。

杜康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和华佗是几百年的交情。关于他女儿的事情我们都很清楚。当然也知道你和他女儿的关系。我们救你，也就是帮华佗。”

王梓的头有点混乱，他对鲁班说：“可是鲁经理，是你说让我不要给华佗补人的。”

鲁班也不绕圈子：“首先我们虽然知道你，但不代表我们能信任你。其次，不给华佗招募更躲的新人正是为了保护他。”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新人杀手不是华佗而是我。这些新人都不是普通的新人，而是企图混入华佗身边的敌人。阿福和杜康大师傅通过AMA的数据库，吧新人中有可疑的人物的信息发给我。然后由我出面把他们无害化。”鲁班似乎是在说处理某种有害垃圾。

“阿福？”

“嗯，阿福。阿福的寂灭是信号，敌人开始行动了。所以杜康才让我把守护者给你。”

“你们早就知道阿福的事情了？”

杜康和鲁班叹了口气。杜康语带歉疚的说：“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王梓突然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会来不及？你们可以告诉侯爷，告诉太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王梓的声音。

鲁班的回应也足够干脆：“我们不相信他们。”

王梓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荒谬的理由：“为什么？”

杜康一句话就让王梓明白了为什么：“我理解你信任他们。但站在吾辈的立场上他们并不值得信任。”

王梓看着杜康，似是在品味杜康的话的意思。

“我知道侯爷救过你，太白也和你有些交情，以一个人的观点来看，他们可能真的值得信任。但对吾辈来说，他们并不一定是良药也可能是毒药。彼之毒药吾之良药，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杜康说得慢条斯理：“即使我们都和华佗有牵连，都是在帮助他，但每个人向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不一样。他会在什么时候被出卖，被牺牲掉，没人知道。同时吾辈也等着看什么时候会被华佗出卖掉，牺牲掉。”

王梓愤怒地说：“不知所谓。你们不是有几百年的交情吗？如果你们是这样定义朋友的话，那朋友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鲁班听了哈哈大笑：“小家伙你错了。我们相交数百年只是因为理念相同而在一起，不论在哪个瞬间吾辈的理念相交而过的时候，吾辈最忠于的只有自己。”

王梓看看小将军，又看看杜康，听到鲁班的发言，从他们的脸上，王梓看到了自豪的神情。显然他们都百分之百支持鲁班的说法。这时他觉得，之前他对侯爷、太白、小倩、等等所有人的认识都被推翻了。一种悲伤的感觉在胸中翻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轻声地好像是自言自语地反问到：“太寂寞了。”

小将军忽然在王梓面前现出了真身，她轻轻拥抱了王梓一下，柔声说到：“你太善良了，新兵。”

王梓重新坐回蒲团，正色到：“接着你们准备怎么办？侯爷明天就会带华佗回来。”

鲁班的向前倾着身子，对坐在对面的王梓说：“我们要保护他。知道他回来，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一定会来对付他。我们既要保护好他……”

“也要借此机会消灭那些人。”王梓没等鲁班说完就说。他很清楚，这也是当时侯爷和华佗约定到南京被捕的理由。果然有鱼咬钩了，但这条鱼和侯爷他们设想的太不一样。

“没错。”杜康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