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希?”王梓问。
“你别说话,爹,快救救他,他的眼睛要瞎了。”冉希对华佗说到。
王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但总有一个人用的他嘴发出不一样的声音说出不一样的话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华佗看着眼前景象不仅觉得怪异甚至觉得可笑,他忽然觉得这是报应,他在南京欺骗了侯爷把侯爷送进死地,然后小心翼翼地潜回上海,他觉得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计划了。可是王梓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变化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这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里,那杨戬就完全是个意外。并不是指杨戬的出现让他意外,杨戬的出现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内,所以才有了苏苏的埋伏,但杨戬居然牺牲了自己。华佗也曾经懂得牺牲,可是“活”的时间越久渐渐地忘记了为什么东西牺牲的感觉,他开始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牺牲。
一旁的管家也是一脸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情况,用颤抖的声音叫到:“小姐,是小姐。”
管家一直照顾着冉希,但冉希的身体从四岁起就开始越来越孱弱,近十几年管家看护着的冉希白天几乎就是枯木,而到了夜幕降临后又变成了活泼的精灵。每天经历着这样的落差,管家对于冉希的肉身是什么样早已不以为意。
华佗指着管家怒吼到:“你叫他什么?你怎么敢!”华佗知道女儿的灵魂确实在王梓体内,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花了二十多年准备的计划在最后关头彻底变了样。
“曾叔,是我,你快劝劝爸爸救救他。”冉希一直由管家照顾,她知道父亲为了她一直在奔忙没有时间陪自己,所以她不责怪父亲,但不可避免地她和管家更亲一些。
管家不顾华佗的怒吼,反驳到:“老爷,是小姐,真的是小姐。”
“爹,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冉希的急切是有道理了,她现在对王梓的身体远比王梓更清楚,苏苏手指上的毒正渐渐开始蔓延,若不是因为火眼金睛的克制,王梓早已一命呜呼。冉希很清楚这伤口离大脑太近,一旦冲破火眼金睛的桎梏一瞬间就能要了王梓的命。
“他死不死管我什么事情。”华佗脱出而出,他没有意识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接受了冉希和王梓两个个体共同存在的事实。
“你也不管我了吗?”冉希反问到。
华佗知道苏苏的毒有多厉害,他不知道如果此刻王梓死去冉希会怎么样。华佗长叹一声无奈地站了起来。“我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
华佗走近王梓,盯着这张自己的女儿毫不相同的脸,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两者联系在一起,只是凭着理智接受这个现实。“千万别动。”他甚至无法分清现在是在对王梓说话还是在对自己的女儿说话。
王梓点着头,却是冉希声音说出了“好的。”
华佗摇摇头,强子收摄心神,“千万别收了你的火眼金睛,不然立刻就死了。”只见一丝黑影在王梓火红的眼睛中游走,他转向管家说:“拿我的渡劫金针来。”
管家应了一声,匆匆跑出房间,回来时带着一捆针带,走到华佗身边双手拉开,华佗手指一勾一根细若游丝的金针飞出,华佗手指在针尾一推,金针直插入王梓的眼中。
王梓眼见金针就要刺进自己的眼中,虽然点了头答应华佗不懂,本能还是驱使他要向后躲。他没有躲掉,在华佗眼里王梓更本一动没动。这时王梓才发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现在并不完全在自己手里。
金针插入王梓眼中后忽然活了起来,如同一种活物在王梓眼中游走追逐着里面的黑气,黑气似是知道来的是克星迅速在王梓眼中四处乱窜,而金针则紧追不舍,王梓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得要吐。不过片刻这种恶心的感觉就随着黑气的消失而消失了。
王梓知道华佗成功了,感激地说:“多谢华大夫。”
“你想谢我就赶紧把冉希和这姑娘都交还给我。”华佗还是不牺牲。
“这是两码是,华大夫救我,我感激不尽,但我不能用好朋友的命来换。”王梓说得义正言辞。
华佗哼了一声。
“爸,他的眼睛……”冉希没有说完就被华佗打断了。
“他的眼睛虽然瞎了一只,但我把游龙针留在里面,此后他百毒不侵不算亏了。”华佗又是叹了口气,这游龙针是他的最爱。
此时王梓还不知道这游龙针到底有什么特别,听华佗说自己瞎了一只眼睛“还不亏”心中很是不忿,想要出言相讥想起自己其实是被华佗救了一命马上收起了轻慢之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再造只德。”
华佗见王梓听了自己的话脸色转青以为他心有不满,心里一沉不禁悲从中来,自己赔上了个宝物还要落得被人奚落,当初决定做大夫治病救人究竟是不是做错了。他将冉希藏在医院数年,也见多了医院的人与事,处理医患关系远比战胜病魔要难得多,一知半解的病人质疑大夫不好好给自己看病,各种疑难杂症治好了是理所当然,没治好就是医生不想救,没收红包不用心,也不管病情本身有多危重。也许也是这样的关系,让见多了生死的华佗对人命更为淡漠。
但见王梓脸上的不悦转眼就消失了,还向自己行了大礼真诚的致谢,看得出王梓已经完全接受了一只眼睛换自己一条命的治疗方案,一种久违的喜悦和满足涌上了华佗的心头,让他找回了久违的那种成就感。
华佗摆摆手说:“罢了罢了。”
一旁的管家高兴地把针带收起来。
忽然间地动山摇,这个房间开始晃动,华佗连忙说:“快走,外面情况有变,这里要崩塌了。”
王梓听完一把抱起还睡在病床上的郗梓萱,既然冉希已经在自己身体里,那郗梓萱自然还是那个完整的郗梓萱。
管家把针带往怀里一踹,就去抱冉希。
“放下吧。没用了。”冉希说到。
“小姐?”管家泪如雨下。
“皮囊而已无用。”冉希看了看管家,看了看华佗说“我就在这里。”
话虽是从王梓嘴里说出来了,此刻管家和华佗都已经认定,说话的人是冉希。
华佗头也不回向门外冲去,那里便是这幅画境的出口,管家一跺脚放下了手中冉希干枯的皮囊紧跟在王梓身后,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