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正欲抢先答应欢呼，就有一股力量冲击丹田，眼前一黑，再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这个感觉，白居熟悉又很陌生，她知道自己可能要进阶了，她近百年来追寻的境界要到达了。

金丹大圆满境界白居停留了近百年，白居也想过，自己可能就是天赋尽此，此生进阶无望。

白居努力过，却总是摸不到进阶的门扉，她和师父莫月一样走的是“以道悟法”的路子，却没有师父的心性，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缕“道”意，自然无法再精进。

莫月在凡界就是那种即使不去修行，只是发呆都能悟道进阶的奇才。

而他对此的描述却永远是：啊，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突然悟到了嘛，很简单的。这种说法很气人，白居在多次见证师父平地晋升的时候，都羡慕到牙痒痒，然后耍点小脾气，两天不去理自家师父。

即使是教育徒弟，莫月也是这个德行，说些只有自己能懂的东西，然后全程放养，对白居很是自信。

当莫月发现白居这丫头可能不那么有灵性，不太适合走“以道悟法”的路子时，白居都已经到了虚丹境界，若是此时换“以法悟道”的路子，就要把白居的所有修为全部废掉，不但痛苦还会伤根基。

于是，白居只能继续和她的“以道悟法”互相折磨，相看两厌，每天去摸索那虚无的“道”。

这两天的白居太过充实：

先是观摩师父渡天劫却自己被天雷追杀；然后机缘巧合渡了天劫，来到了凡界所有生灵都向往着的天界，还见到了神帝，被封了散仙；被迫和师父分开，被分到了一个与她相看两厌的天界引路人玄桀；

见到了玄桀的神君朋友，还围观了神君打架；知道了关于白驹一族的悲剧，彻底成为“稀有物种”，还见到了白驹族的恩人；接着她见到了传说中的天道——世界的规则，发现了，天道不过是个熊孩子的可怕事实；

然后她在天界屁股都没坐热，就又回到凡界，捡了个小孩，见到了仙宗里她最不想见到的大师兄；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大火，抓了一只被魔种附身的穷奇……

这几天里她经历了太多，多到她一时来不及去整理一天的见闻，多到没时间去摸索虚无的“道”。

现在，白居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些“道“的尾巴——

在一片混沌的世界里，白居看见了广阔的天地，高山碧水，苍天浅云，生万物，长百兽，两株高树相互扶持，根扎大地，冠入云霄，风云变换，却又仍是那片天地。

就如一汪清水浅池，池水就是整个世界。游弋的鱼是世界的生机与变数，鱼有生老病死，会在水中畅游；水面会有波纹涟漪，会有气泡起伏。但池中的世界仍是一汪清水，不论游鱼如何躁动，仍在世界之内。

天地的运行规则便是如此，不论万物如何移走，无论生死变换，最终还是归于天地。修者取天地灵气已化自身，却也在反哺天地，当修者死去又会重归天地，不增不减。

轮回与平衡就是天地的法则。

白居伸手，去抓住那一缕玄之又玄的“道”意。

那一刻，眼前的世界全部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