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多少,我都替她出了。往后,若再让我撞见你们找她麻烦,到时候就让你们知道典狱司的厉害!”关山月拉起阿瞒,“还有你,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比活着重要!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是穷途末路,也不要把自己的命不当命去搏一搏。”
她一惊,这姑娘竟然看出她的打算,她确实是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破罐子破摔来着!
想到这里,阿瞒点了点头,“阿瞒多谢姑娘搭救,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将来我好上门报答您!”
“这些钱,你拿着,先回家给你爹请先生治病买药,如果他们还敢对你有什么动作,你就拿着这个,到陆家找我!”
阿瞒接过她给的银袋子和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阿瞒记住了!”
关山月说完就放话给那些地痞流氓,“还有你们,不要想着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我的人会一直盯着你们!”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直袖手旁观,就等着今日这一出大户人家小姐搭救落难苦命女的戏码怎么落幕!
而人群里有人眼尖,认出了关山月的身份,“是关家二姑娘!是她,未来的淮安靖王妃!”
地痞流氓临走前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回头好给大爷复命。
阿瞒看着关山月远去的背影,她也暗自记下关山月这个名字。
关家二姑娘!她记住了。
阿瞒一定会报答二姑娘的大恩大德!
关山月不知道的是,自从那日在秦淮河畔小树林东南坡暗杀事件以后,就有人盯上了她。
“这就是那天和陆九龄,小皇帝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朝身边的一个年青人问道。
“是她。属下看得一清二楚。”年青人正是当日在场的人之一,不过他并没有加入那场暗杀。
“陈皮的死和她有关?”
年青人摇了摇头,“这只是属下的一个推测,当日它的马儿是属下用石子激发它发疯的,速度那么快的情况下,她一个小姑娘从马上摔下坡去,却一点儿事都没有,等到典狱司的人来了,她才从林子里出来,这也未免太过巧合,那附近除了她,就是陈皮了,坡下的人都在打斗,可箭矢全部射向我们自己人,要说陈皮叛变,说不通,后来典狱司的人勘查现场,属下打晕了一个,混进暗卫里,现场好像已经被人整理过了,陈皮被人一剑封喉。仔细想来,那日的箭法,确实有蹊跷,但不好说和关家二姑娘有什么关系。”
“至于被关在典狱司那几个咱们的人,属下已经把先生的话带到,常青让我告诉先生,请先生放心,必不会误了大事。”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关家这个小丫头,还得继续盯着。她和淮安靖王的事情,怕是不像表现上的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小皇帝又在搞什么鬼,关灵巧这个女人做事太过锋芒毕露,连偷人这种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还让一个小孩子查出来。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啊!可惜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布局,就这么被小皇帝给破了。大靖宋家不过只剩小皇帝一个,再等等吧,再过些许时日,也许就能成了。”
至于常青他们,汴梁会记得他们的名字!这已经是最大的荣耀!
圣上如今正值壮年,如果能拿下大靖,大靖地广物博,汴梁百姓往后有盼头了。
阿瞒带着关山月给的银子很快就请到了大夫,匆匆赶回了落脚的地方,谁知房门口却堵着一个瞪着大眼睛满脸肥肉的胖妇人,那人正是这间客栈的管事人,“我还以为你这小丫头为了跑老娘的房钱,连自己老子都不要了!”
阿瞒脸上神色极为难看,因为她发现这胖妇人竟然把房门锁住了,“你快把门打开,阿爹还在里面,你放心,房钱不会少了你一个子儿的。”
“钱呢?”她伸手胖胖的手,朝着阿瞒跟前一摊,有种你不给钱不给你开门的架势。
阿瞒没有心思同她磨叽,赶紧掏出随身的钱袋子,将银子数了数,递还给她,胖妇人看着她数的,到手了又自己数了一遍,这才赔笑道:“早这么干不就得了!有钱还要赖着装没钱,真是的。。。一个小姑娘怎么精成这样?”
她打开门,阿瞒从她旁边跑了进去,把胖妇人撞了一下,胖妇人哎呦一声,“要死啦,撞死老娘了,你赶着去投胎啊!”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阿瞒没有空去理会这些,从她出去,再到阿爹被锁着,这喝口水都找不到人来给他送上来。
“阿爹,阿瞒回来了。”她朝着床上的人说这话,可床上的人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阿瞒伸手去推,发现触手微凉,不会的,她摇摇头。
不会的。
她拉着大夫过来,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微微颤抖道:“大夫,您快给我爹看看!”
大夫被她急匆匆地拉到这客栈,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自然明白这次的病人病情十分凶险,他赶紧搭上那人的脉搏,静心听着脉动,不一会儿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了,只出气不进气了。
“哎,姑娘,没法子了,此人气息微弱,老朽无力回天,准备后事吧!”
阿瞒心中大惊,怎么会这样!已经到了要准备后事的地步了?
怎么可能!
“爹!”阿瞒痛哭出声。
却感觉她握着的手微微一动,她赶紧喊住那收拾药箱要走人的先生,“大夫,阿爹他动了。您快来瞧瞧!”
老先生急忙过来重新查看,却还是摇摇头,“这是他最后的余力了。姑娘,您还是听听他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阿瞒一听他这话,原本在眼里打转着的泪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爹!
她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动,他好像在说什么,“您想说什么?”
床上的人努力指着某个地方,阿瞒看着他手指的方向,是他们一路进京携带的包袱。
“您要包袱?”
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睛,阿瞒赶紧擦干净眼泪,跑去把包袱拿过来,床上的人看到包袱,气息变得更加粗重,喘得更厉害了,阿瞒安慰道:“爹,您别着急,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帮您找。”
紧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地翻找,在里头找到一个木匣子。
阿爹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个?
她拿起木匣子举到阿爹跟前,试探性地问他:“你要找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