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衿橙画完对着墙壁满意一笑，然而一旁的黎楷泽却突然拿出一瓶喷漆，在画面的下方画了两个火柴人，诡异的画风与原本的画面格外不搭。

“……你什么意思？”

“演出不需要观众吗？”

褚衿橙丝毫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画的东西被破坏了。

“那你也画得太丑了，你画的什么呀？”这是要气死她。

“画的我和你！”

褚衿橙：我不接受长这样的我！

“不会画就别乱动！”褚衿橙从他手中夺过喷漆，在脑中简单构思了一下，才将两个火柴人做了修改，好在黎楷泽的火柴人就一个圈加五条线，不至于太难改，褚衿橙没画多久就添加了两个观众，一男一女，只画了简单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的特征。

黎楷泽也没想着她真会画自己和她，把东西收拾好，褚衿橙拍了照两人又顺着这片墙走下去，褚衿橙看到喜欢的画总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直到走到一副出现大面积红色的涂鸦前，黎楷泽明星感觉到身旁的人变得僵硬，脸色也霎时没了血色。

那是一副少年打篮球的涂鸦，彰显着青春的热情洋溢，赢得了比赛的团队欢呼雀跃，庆祝的汽水喷出的东西却是如血般的鲜红。

褚衿橙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四处闪躲，不愿再继续往前走，她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连眼前的路都觉得在晃动。

黎楷泽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褚衿橙一把甩开，然后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回跑，这一片本就是废弃的厂房夷平的，只剩了那片墙作为回忆，新建筑还未动工，地上全是破碎的砖头，褚衿橙不出意外的，跑了十几米就被绊倒，手掌撑地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皮肉被刮破的疼痛。

昨夜才下过雪，刺骨的寒冷顺着褚衿橙手下的碎块传入她的掌心，很快就觉得骨头都被冷到麻木了。

黎楷泽几步上前把她扶起，紧张地上上下下检查她身上的状况。

褚衿橙穿得厚，除了手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只是膝盖处的羽绒服有了些泥渍和破损，膝盖上的乌紫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

黎楷泽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破皮的手心眉心都皱得能夹起纸片。

褚衿橙还有些恍惚，看着他自责的眉眼淡淡道：“我不疼！”

如果不是两人还未冰释前嫌，黎楷泽都要忍不住打她屁股一顿，明明扶起来的时候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了，现在还用她来安慰人？

“上来！”

黎楷泽语气冷硬，说话间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褚衿橙错愕，连手上的疼痛都顾不上就连连后退两步。

“不用……我自己走！”

“再摔一次吗？”

黎楷泽不容她拒绝，重新蹲在她身前，胳膊往后一伸，揽着她的腿就往自己身上靠，褚衿橙失去重心一下本能地趴在他背上，双手环在了他脖子上。

黎楷泽的嘴角瞬间勾起，一只手空出来把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衣服里放，褚衿橙的手十分冰凉，手指在触碰到他胸前肌肤的时候甚至觉得发烫，她想要伸出来，可黎楷泽死死按住她的手，直到褚衿橙不再反抗才将双手放在她腿弯的地方，背着她往车子走去。

褚衿橙趴在他肩上看着他的侧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明明是张薄情寡欲的脸，为什么非要挂死在她这棵树上？

等回到了车里，褚衿橙的手已经彻底暖和了，没有了那富有弹性的胸肌可以触碰，褚衿橙甚至还觉得有些可惜。

“等下再摸！”

褚衿橙：！！！

褚衿橙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没有回应他一句话，任由黎楷泽握着自己的手，拿棉签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药液触碰到伤口火辣辣地疼，褚衿橙眼泪都疼出来了，额角的青筋都忍到颤抖，本以为忍一阵就过去了，没想到等黎楷泽给她包扎好后，那股疼痛依旧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颗糖喂到她嘴边，褚衿橙见这个糖是自己平日爱吃的，还是拿过来吃了下去。

等吃完，褚衿橙突然觉得黎楷泽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当即欲盖弥彰地解释。

“我只是饿了！”

“呵！”黎楷泽轻笑，“景饶小时候摔疼了，也是给她糖就笑了，不过她可能需要的不止一颗。”

“我已经26岁了！”她不是小孩子。

“嗯！”

黎楷泽看着车前，漫不经心地点头，启动车子前又拿出了一整包糖递给褚衿橙，白桃味的，是她这两年才爱上的味道。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褚衿橙只觉得眼前的路越来越眼熟，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卡丁车俱乐部面前她才认出这是她大学时去的那家，这么多年这家店还在这里，装潢比以前更加高档。

褚衿橙脑海里闪过那日的经历，那天，是她带着李俞然在跑道上风驰电掣……

“是不是，我不和她深交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不和她深交，她或许就不会和黎楷泽走到这一步，就不会认识李母，李俞然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事情已经发生，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黎楷泽说完拉着她的手去到了准备区，一辆双人卡丁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黎楷泽给她戴好了护具，和她一起坐上了卡丁车，黎楷泽操控着车身在赛道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转弯的时候褚衿橙都体验着那种离心的刺激感，让她想要尖叫。

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景物都变成了虚影，褚衿橙总有一种自己会被甩离赛道的紧张感，在转弯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喊叫出来。

等到黎楷泽绕完最后一圈，褚衿橙趴在车上微微喘气，额头都冒出了汗水。

两人下了车，黎楷泽去拿了两瓶水就带着她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褚衿橙擦干了额头的汗水，盯着手上的纸巾便开始发愣。

“在想什么？”

褚衿橙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她只觉得自己就像身处极寒之地，回想和李俞然交往的历程，她如何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她对自己如此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