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告诉你了?”
“嗯!”
褚妗橙握紧了手,指甲也变得毫无血色,到现在她还能想起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
黎楷泽吻着她每一根手指,他的唇在颤抖,但无论他怎么做都弥补不了她受到的伤害。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那样的事,提起一次都是对她的二次折磨。
“……我不提,可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好受一点?”
黎楷泽头脑开始晕胀,他突然想起来林萧城的话,在她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就一下翻下床,在褚妗橙诧异的眼神中向她跪了下来。
如此卑躬屈膝的事他眼都没有眨一下就做了,虽然知道他喝了太多酒,但那还存有不少理智的眼睛告诉她,他是真诚的,并非一时脑热。
“我早该跪下来向你赔罪的!”
褚妗橙坐在床边,黎楷泽就弯腰靠在她膝盖上,像只大狗一样蹭她。
“你别这样!”
褚妗橙心里那最后一点怨也消散了,她抚摸着他浓密的短发,语气温柔。
“一开始我是恨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李俞然有目的性的要算计我,即使不是那一天,恐怕也是之后的某一天……幸运的是我活下来了,你要是想赔罪,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黎楷泽的胃里还有酒精的灼烧感,但脑袋却越来越清明,她如此大度的话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自会对你好!”可本就应当的事又怎能当成是赎罪。
褚妗橙本欲再说什么,但褚梵霖在外面叫她,褚妗橙只能先出去一下。
褚梵霖是洗了些水果给她,褚妗橙拿了后就匆忙回了卧室,结果一看,黎楷泽还在那儿跪着,但他是捂着胸口,表情痛苦,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手中的果盘立马掉到了地上,褚妗橙一下跑到他身边,慌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询问他的状况。
“黎楷泽,你怎么了?”
褚妗橙想要扶起他,可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让她不敢用力拉他。
摔了两次才拿到自己的手机,褚妗橙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报清楚了黎楷泽的状况和地址信息,等她挂了电话叫来了林萧城和褚父,林萧城本来也是醉醺醺的,现在酒也吓醒了一半,而褚爸虽然面上偶尔还会对黎楷泽使脸色,但眼睁睁看着他这样还是很心急的。
因为黎楷泽伤的是心脏,一群人也不敢随便动他,他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弯着他一向笔直挺拔的背。
褚妗橙哭着摸他的脸,他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她的手上。
好在救护车很快赶来了,就停在褚家的门口,医护人员专业而迅速地把他送上救护车,褚妗橙此刻也完全顾不上眼前的陌生人,说什么也要跟着去,褚爸看她那样伤心,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去医院怎么也不是件快乐的事,白晃晃的一片看得人十分压抑,褚妗橙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她的眼神始终看着门口的方向,紧握的手心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等了两个小时,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褚妗橙冲上去想要询问情况,结果那医生摘下口罩就开始严厉指责。
“他心脏动了手术才恢复多久?不配合提前出院就算了,还酗酒,他不注意你们这些家人也不关心吗?骨折尚且还要注意饮食,更何况这是伤的心脏,一不注意是要丢命的!”
医生的语气十分严厉,褚妗橙有些害怕,但因为事关黎楷泽她忍住了后退的脚步,低头认真听着医生暴怒中讲的警告。
到底还是褚梵霖心疼她,医生没说几句他就拉开了她,站在那医生面前认真听着他的劝告。
那医生说了很久才面色不善地走了,褚梵霖要去办一些住院的事,褚妗橙便跟着昏睡的黎楷泽去了病房。
楚莬言和黎岩顺接到通知也很快赶来了医院,虽然黎楷泽已经无碍,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放轻松。
当初黎楷泽执意提前出院楚莬言就生了他许久的气,倒不是她怪褚妗橙,但他这样真的让她这个妈挺头疼的。
想到最近黎景娆为了个男孩子也各种发神经,现在大儿子又出这种事,她只觉得再棘手的公事也没一双儿女难搞。
黎楷泽是凌晨两点醒的,楚莬言和黎岩顺在里面跟他说了些话,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黎岩顺看了褚妗橙两眼,然后拉着楚莬言离开了,那自然的动作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褚妗橙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久,想到黎父刚刚看她的眼神,叹了口气才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到床边,坐下后面无表情地和黎楷泽对视。
黎楷泽酒也彻底醒了,本来已经想好了很多话,但一看到她不哭也不闹地看着自己,那些话便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你……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黎楷泽有些懊恼,本来是他向她道歉的,结果现在弄得她急红了眼,那红通通的眼睛,一定是哭了不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大?”褚妗橙哭声开口,因为强忍着,声音都变了调。
“你一定是觉得自己命大,才敢提前两个月出院,还敢忘了医生的嘱托喝那么多酒。”
“你看你命多大啊,也抢救过来了!不过你知不知道,命大的人一般都克妻,你是不是想克死我,然后你就好找下一个了?”
听她越说越离谱,黎楷泽也越发无奈,但自己的确是害她担心了,被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不,我命不大,不会……咳……克你的!”
黎楷泽说得急,胸口又疼了一下,看得褚妗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命不大你还喝酒,你是不是想让我当寡妇?”
褚妗橙也顾不上面子了,使出了无理取闹的本事,而这一招也真的让黎楷泽无措应付,一时竟被她问得沉默。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爸看我都觉得不高兴了,你是想他以后反对我们两人吗?”
听她误解了黎岩顺,黎楷泽生怕她再想偏了,捂着胸口解释道:
“他没有怪你,他怪的是我!”
要不是顾及着他受伤了,黎岩顺刚刚都要动手了,而看褚妗橙那一眼,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
毕竟,他没能从自己口中得知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