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师化妆的过程很漫长，但看他化妆是一种享受，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看着自己清丽的脸庞逐渐变得端庄美丽，一颦一笑都似来自天外的仙人。

当毛老师把发髻给她弄好后程婧瑶看着镜中的自己都忍不住赞叹。

都说化妆能让人改头换面，但她的化妆技术并不好，只能让脸色看起来更精神，而等毛老师画完后，她居然产生了一种他就是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女神的错觉。

毛老师都忍不住赞叹，虽然大家都赞叹他的技巧，但他自己的要求却在不断提高，真正能让他满意的这几十年也就那么几个。

“好一个飞天的女仙！”

毛老师毫不吝啬地赞叹，这时候赵云也忙完了手中的事，悠闲自在地背着手进了厢房。

程婧瑶听到声音忍不住转身，她身上的外套已经脱去，窈窕的身形完整地暴露在他眼前。

赵云的眼里难得惊艳，但他脸上很快恢复了淡然，只是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毛老师，请！”

显然赵云这意思是要和毛老师一起看她跳舞，程婧瑶原本放松的心情一下紧张了起来，但毛老师对她倒是很亲切，还特意跟她一起走，偶尔说几句玩笑话，倒是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等到了院子里，程婧瑶才发现刚刚的惊吓才是小巫见大巫，因为院子里做了一排排的人，他们手里拿着乐器，显然是要现场演奏。

不是说好只是随便跳一下找灵感的吗？

真的要这么正式吗？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毛老师，坐！”

赵云和毛老师并排坐下，程婧瑶这是被赶鸭子上架，赵云甚至还布置好了场景，偏偏那些东西看起来挺贵的。

这是还嫌她不够紧张吗？

“开始吧！”

本着职业的精神，程婧瑶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定住一个姿势，音乐便悠然响起。

五弦琵琶珠玉落盘的声音仿佛将人带入神圣的异域仙界，程婧瑶手臂上的绸带无风飞舞，仿佛那是仙界的风吹来，让她乘风而去。

她长腿往后高高抬起，宽松的裙裤像下滑动一小节，露出肌肉紧绷的小腿，脚背高高弓起让整条腿看起来更加修长。

音乐渐渐变急，程婧瑶随着音乐起舞，旋转，她宛如壁画上飞下来的神女，凌空起飞定格在空中，脚尖绷直，充满古典美的韵味。

当然如果用一句没有文化的话来形容，就是“壁画成精！”

飞天舞并不长，短短几分钟，但程婧瑶跳下来便微喘着气，这还是她尽力维持自己的仪态才如此。

下面演奏的人渐渐离去，程婧瑶，朝他们点头致谢，她看到比较年长的，潜意识里便觉得这又是某个大佬级别的艺术家

事实上她猜的并不错，赵云挑剔惯了，自然什么都不容马虎，哪怕是他口中的“随便跳跳”。

等人走完，程婧瑶走到赵云和毛老师的面前，毛老师连连夸赞了她许久，最后甚至还对她说希望在更大的舞台上看到她，这样程婧瑶实在是受宠若惊。

她虽然也希望进入舞剧院，但她可还不能妄想。

毛老师走后，便只剩了赵云和她，虽然穿惯了舞裙露个腰啊，胳膊腿什么的都是常事，但就这样站在一个大男人面前，特别是还在独处的情况下，难免让她脸上发热发烫。

好在妆容足够浓，可以盖住她的脸色。

“赵老师，找到灵感了吗？”

这份沉默还是由她率先打破，赵云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得以收回。

他并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两步，他停在一颗常青树面前，用着优雅的声线道：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唐李白古风其十九

程婧瑶虽然文化课还行，虽然没有听过但也能够听出这是写飞天场景的诗句，用在此刻倒也是合情合景。

“你练舞多久了？”

提起这个，程婧瑶的脸上一下露出来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兴奋。

“从小就练，我妈说我会走路的时候就跟着电视里跳舞的人手舞足蹈，结果这种兴趣越来越强烈，我妈还给我买好多跳舞的碟片给我看，我就天天练。那时候我爸妈做生意也赚了点钱，等到我七岁的时候，骨骼发育得可以了才正式送我到培训机构学习。不过可能是我花在跳舞的时间上太多了，我的文化课就不太好了，高考的时候，a大要求的分数已经很低了，可我还是废了好大的劲才通过。”

提起上了a大程婧瑶脸上都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毕竟这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学校。

“有一技之长已经很不错了！”

“那赵老师呢，你为什么会选择做瓷器呢？”

赵云虽大她十几岁，但他也还算年轻，况且他这个年龄就获得了别人大半辈子才能得到的荣誉，属实是个天才了。

“兴趣罢了！”

“能做和自己兴趣相关的工作已经很幸福了！”

程婧瑶语气里毫不掩饰地羡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的。

“哦？”赵云挑眉，没想到她还有如此觉悟。

“对啊，”程婧瑶点点头，“像我爸妈，他们其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可是他们在我们那片卖瓷砖，少不了和人打交道，虽然能挣钱，可我总看到他们很累的样子，我想大概是不喜欢吧！而且我爸曾说他其实是想做地质工程师的，但因为一些原因，他没能上得了大学，所以最后只能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赵云出生在金窝，但也知道父母那辈能上大学的都是少数，很多人考上了也不是有条件上的，所以多少也能理解她说的话。

“那你呢？你以后要做什么？”他此刻就像个人生导师，问着自己学生的梦想。

“我啊！”

程婧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不怕你笑话，我以后想进入国家舞剧院，当然啦，那个比较难，但只要能跳舞，让我当个舞蹈老师也行的，哪怕是教小学生也可以！”

赵云到没有笑话她的天真，嘴角露出微笑，道：“你一定可以的！”

他甚至有些期待，以后在剧院巡演的时候看一场她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