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扬对经商的本质了然于胸,千百年来,商人的本性一直都是追逐利润的。
王丹玉把双腿盘起来,斜睨了杜飞扬一眼,她的俏脸上忽地绽放出一丝微笑,笑意嫣然,好奇地说道:“飞扬,我一直有些奇怪,你虽然只是个家丁,可是,你平日里说话行事却明显与众不同,倒像是很有些见识的模样,就连那位刚愎自用的谢县尉都对你非常赏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更像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见识广博,武艺超群,就连王福禄他们都远远不及你呢。”
现在,王丹玉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的好奇越来越强烈了。她却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异性,往往就是从最初的好奇开始的。
杜飞扬咧嘴一笑:“呵呵,在下来到府上之前,也曾经浪迹四方,也就增长了一些见识……就拿经商来说,在下虽然并未做过商人,却也对此略知一二。”
“原来如此啊……”王丹玉幽幽地叹息一声,“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我担心的是,那个柴衙内会不会图谋不轨,以后打我们王家的主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柴衙内背景深厚,要是他撺掇郭将军通过官府施压,那我们王家或许就要大祸临头了……再说,我爹年纪大了,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跑长途做生意,大哥却远在外地,我一直很想念大哥,大哥是个很稳重的人,年纪轻轻就在外面打拼,一年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他,但愿大哥吉人天相,平安健康。真要是做些大生意,我那败家弟弟也指不上,还是要靠我一个女儿家出头露面,要是一两年里,这样的辛苦我还是能承受得起,可是时间久了,那恐怕就不成了。”说到这里,王丹玉不由得脸色一红,她的目光中却有了一丝伤感。
杜飞扬知道王丹玉说的是心里话,女大不中留,王丹玉将来迟早要嫁人的,这样辛苦,也着实难为她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王家或许就要走下坡路了。一旦契丹人侵入定州,定州一带必定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还有谁会有心思去购买瓷器?到时候,王家的命运可想而知,也难怪王丹玉此刻会这般多愁善感。
杜飞扬来到王家的时日不长,他对王家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无论是老奸巨猾的王光炎,素未谋面的王大成,还是声色犬马的王三石,杜飞扬都不在乎,只有眼前这个清纯可人的王丹玉,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投缘。
杜飞扬有些犹豫,既然谢县尉已经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将来要不要去栾城发展?要是能够成为胥吏,也就相当于后世里的公务员,那可就是吃皇粮了。
可是,杜飞扬现在的命运还是与王家息息相关的,无论如何,他总是要先安身立命的,一旦王家没落下去,做为护院家丁的杜飞扬和杨再兴又该何去何从?
“我知道,谢县尉对你很赏识,他也在拉拢你,如果你跟他去栾城,或许能够升官发财,对于你来说,那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不过,我想说的是,来武遂城这一路上,有你的帮衬,我轻松了许多,我对你也是心怀感激的,其实,我爹爹也很看重你,虽然我在家里说的不算,不过,稍稍改变一下你的待遇,我还是能够办到的。这次武遂城之行,我们大功告成,等回到定州之后,我会想方设法帮你谋一份更好的差事,怎么也要比你现在要好得多。”王丹玉很直白地表了态,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与谢县尉争夺杜飞扬,便信誓旦旦地做出了许诺。
杜飞扬惊讶地看了王丹玉一眼,她的目光是很真诚的,看得出来,王丹玉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一瞬间,杜飞扬的心里不由得荡起一丝暖意,他有自知之明,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杜飞扬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比古人多学过一些科学技术知识,多知道一些历史的发展趋势,在他当前地位如此卑微之时,基本上没有用武之地。
杜飞扬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乱世里毫无根基,要想出人头地,他必须吃苦耐劳,撸起袖子加油干,他现在没有任何引以为荣的资本,他暂时还需要一个栖身之地。
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杜飞扬不怎么会写繁体字,好在他还能认得大部分的繁体字,也不算是文盲,这不妨碍他在王家庄做护院家丁,在这个武夫治国的五代时期,他将来要想在栾城县衙里面谋个胥吏的差使或许并不会太难,但是,要想升官发财也未必容易,他知道谢县尉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谢县尉能否容忍自己对于繁体字的生疏?作为一个胥吏,最基本的文案工作肯定是少不了的。
杜飞扬要利用王家来开始人生的第一步,所以,杜飞扬还要为王家的生意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要是让杨再兴感觉跟着自己混没有任何前途,杨再兴还会继续追随自己么?他以后该何去何从?要想白手起家,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得到的。在后世的现代社会,人们非常重视人际关系,在这古代世界,人们同样重视人际关系。没有丰富的人脉和门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注定会举步维艰。
“大小姐,有件事我有些想不通,卖瓷器,有那么大的利润么?王家只靠卖瓷器,就已经成为了定州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可是,卖瓷器的风险太大了,为什么不考虑转做其他行当?例如,不妨多开几家粮油店,或者开几家酒楼?”
杜飞扬投桃报李,提出了建议,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在定州地区,或许卖瓷器更容易赚大钱,可是,一旦北边的契丹人打过来,那些鞑子烧杀抢掠打草谷,定州附近的粮价必定会飞涨起来,老百姓如果食不果腹,还会有心思买瓷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