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廷召是冀州人,他的父亲被一个品行恶劣的地痞无赖杀害,那年,范廷召才十岁,他一怒之下就手刃了杀父仇人,将那仇人剖腹取出心脏,放在他父亲的墓前祭奠。范廷召身高七尺多,膂力过人,为了躲避官府的缉捕,范廷召便背井离乡,开始了逃亡生涯,恰好河东招募士兵,范廷召便投了军,他很快就以勇猛强壮而成为侍卫亲军的一个队正。
由于范廷召的兵刃是长枪,有好事者便怂恿范廷召与杨再兴比试一番,看看究竟谁的枪法更好。军中的丘们大多是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事再平常不过了。范廷召年轻气盛,当天午后就带着一些相熟的士兵来到了城外的军营。
范廷召对杨再兴发起了挑战,杨再兴当即欣然应允,两人都曾经快意恩仇手刃过自己的仇人,都是悍不畏死的血性男儿,都想在河东军中扬名立万,这就是绝好的机会!
这场较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更有好事者为这两人比武的胜负设了赌局,引得很多大头兵纷纷为此下注。就连柴荣和杜飞扬等人也都下了注,他们当然压的是杨再兴获胜。
不过,由于范廷召入伍更早,他还有与过契丹人交战的实战经验,赌他获胜的人更多,杨再兴毕竟刚刚入伍,在战斗经验上略逊范廷召一筹,况且他的心情依然低落,为人低调,很少与别人沟通,了解杨再兴的人并不多。
在军营中的校场上,很多人早早地围拢了过来,那时候,军中的生活枯燥乏味,这样的比武自然可以吸引众人的眼球。
范廷召骑着一匹黄骠马来到军营校场的时候,很有一些明星范儿,一些大头兵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范廷召也是昂首挺胸顾盼自雄,完全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杜飞扬仔细打量了一番范廷召,只见他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生得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高大魁梧,看样子居然比杨再兴还要高出一些,一看就是一员猛将。他此刻全身披挂,看起来更加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范廷召在马上对杨再兴抱拳道:“杨兄弟,今日的比武,我们点到为止……你放心,范某绝不会伤了你,免得别人说范某欺负新来的,你可考虑好了么?”
此言一出,范廷召身后那些大头兵们就发出了一阵哄笑,有人更是起哄道:“杨兄弟,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毕竟都是军中袍泽,不要伤了和气嘛,哈哈……”
杨再兴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骑上了一匹枣红马,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了,淡淡的道:“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既然都是刀口舔血的厮杀汉,那就少说废话,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杨某的枪法!”
范廷召不再多说,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坐骑黄骠马嘶鸣一声,就像利箭一般驮着他冲向了杨再兴,那些跟着范廷召一起来的大头兵们顿时开始呐喊起来,为他加油助威。
杜飞扬不由得眼睛一亮,他虽然入伍不久,却能感觉到范廷召的骑术非常出色,他在穿越前曾经在大草原看过蒙古人的那达慕大会,那些蒙古骑手的骑术给了他深刻的印象,可是,眼前这范廷召的骑术居然丝毫不比那些蒙古骑手逊色!
杜飞扬暗自开始为杨再兴担心起来,两人骑着马交手毕竟不同于步战,杨再兴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丰富,他会不会吃亏?想到这里,杜飞扬的拳头都在不经意间攥紧了,他的心跳都明显加快了。
杨再兴提缰带马,手中的铁枪抖出一团团寒光闪闪的枪花,在阳光下显得炫目之极,更是透出了一种凌厉的杀气,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范廷召却忽然间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他年纪轻轻的就敢手刃仇敌,胆气过人,悍不畏死。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刚刚入伍的新人,范廷召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丝忌惮,莫非杨再兴的武艺果真是远在自己之上?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已经上门挑战,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在这紧要关头,他根本无暇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杨再兴手中的铁枪忽然间破空刺出,借助战马的冲击力,杨再兴手中铁枪的枪尖直刺范廷召的咽喉,力道之强和速度之快都令人叹为观止,相比之下,范廷召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点,就是这一瞬间,高下立判!
“好枪法!杨兄弟加油啊……必胜,必胜!”郑恩在一旁大声呼喊,为杨再兴助威,他与杨再兴性情相近,志趣相投,这些天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好基友。
杜飞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更是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丝笑容,这就是所谓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现在,他倒是生怕杨再兴一不小心失手伤了范廷召,那可就不好了,范廷召乃是侍卫亲军的队正,北平王身边的禁卫军,他可是很有前途的小将啊,将来少不了要被提拔的。
王雪儿尸骨未寒,杨再兴的心情很不稳定,这几天,他时常会一个人坐在军营的偏僻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杜飞扬最为担心的,他一直希望杨再兴的心情好起来,好在郑恩有着逗比的性格,时常会逗得众人开心,使得杨再兴的脸上也能不时地出现笑容。
不过,事实证明,杜飞扬的担心是多余的,杨再兴并没有要范廷召的命,范廷召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开来,只是,那匹健壮的黄骠马却没能躲开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被枪尖生生地刺穿了脖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血水像喷泉一样从黄骠马的颈部伤口中喷出,黄骠马跌倒在地,浑身抽搐了几下,然后就立时毙命。
饶是范廷召的骑术很好,他几乎是纹丝不动地站在了地上,杨再兴的铁枪却已经及时地刺到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