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来,陆宴是说什么都不愿让陆桉出门了,陆桉不理解哥哥反常的行为,但也拗不过他,只能和陆宴负气每日闷在屋子里。
陆宴见了更是不待见卫廷这人,心里也有些恼陆桉,两人竟也就这样冷战下来。
陆桉虽说和哥哥生着气,课业却是一点没落下。本就有着前世的底子,用一些心就是出彩的,除了见不到卫廷,陆桉倒也算过的惬意。
国公爷原本每个月都要考察陆宴和另一个庶子陆卓的功课,最近忽然说要也要考着几个姑娘家,陆娇和陆桉不说,陆清和陆蔓紧张得不行,这几日是极为用功的。
陆桉不得不说,若不是父亲对母亲有些薄情,这样一个尽心尽责的长辈,自己也该是和其他人一样充满期待的吧。陆桉一次的想过,陆娇的生母莫卿烟是个多好的人,能让父亲这么多年念念不忘,让母亲这么多年受尽委屈。
国公爷的书房是极为宽敞的,六个小辈聚在屋子里,也是毫不拥挤的。陆桉静静的看着父亲桌面上的砚台,是一块雕刻极为精美的端砚,陆桉手指轻轻屈了屈,陆娇也有一块差不多的呢。自己曾经的设想仿佛是一场笑话,陆娇永远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
陆桉心情低落很快恢复过来,若不是一直注意她,大概也是发现不了的。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的人一个是陆宴,还有一个是陆国公。女儿家突如其来的忧愁,陆国公有一些无措,不知道这个他不太关注的女儿为何突然有些不开心。陆宴是能理解陆桉的心情的,前几天的气恼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心疼。
陆宴是唯一的嫡子,即使陆国公和母亲关系不好,但是陆国公对自己也是极为重视的,竭尽全力的培养自己。可阿熙不一样啊,有陆娇在,父亲又因为母亲对阿熙有些刻意忽略,陆宴不是不知道陆桉心里的委屈。
“桉儿的琴最近练得极好,父亲要不要考一考桉儿的琴艺。”陆宴突然开口,陆桉倒是怔了一下,看着哥哥走上前的背影,陆桉心里流过一丝暖意,哥哥总是这样挡在自己前面。
陆国公点头算是同意,陆桉命人回去拿琴,陆国公一边考起了陆卓和陆宴的文章,一问一答,陆宴出口成章,都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陆卓虽说没什么亮眼的想法,好在回答的也是流畅。
大概是手底下的人慢了些,陆国公又问起陆娇的学业,倒是有些疏忽两位庶女,陆蔓没什么表情,陆清瞧上去倒是有些不太开心,任谁勤学苦练,却连一个眼神都分不来,内心总是有委屈。
陆娇在京都盛有才女之名,陆国公喜爱陆娇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她的才情。陆桉看着父女两人的温情,心中有些发凉。
锦官拿着琴在外面请安的时候,陆国公才和陆娇停下来谈话,陆桉有些冷漠的看着锦官将琴放在桌子上,这是母亲的琴,父亲那样不愿意同母亲一路,自己为什么要用母亲的琴为父亲演奏。
这样幼稚的心思,刚刚升起来自己就压了下去。陆国公坐在书案后静静等待着,当琴声响起的时候,陆国公猛然抬头看着陆桉愣了神。
这个琴,是烟儿的琴。可是怎么会在陆桉哪里,这是烟儿的琴,只有她的琴声不是那种清亮干脆的,带着她骨子里特有的温柔,琴音悠远绵长。她告诉他,这是她母亲给她的琴,说这把琴最合适她。
陆宴在一旁看着演奏的妹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凭空消失一样。我的阿熙啊,怎么要受这种委屈呢。
手指轻轻扫过,作为结尾,端的是回味无穷。陆国公轻轻开口“娇儿,你母亲将琴转赠给你妹妹了吗,这般为别人着想,也是你母亲的性格。”
陆娇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从来没有在母亲那里看见过这把琴,生前母亲偶有弹奏也用的是父亲所赠的凤尾琴。
陆桉却是按奈不住,站了起来扬首而问“不知父亲何出此言,这把琴母亲自幼带在身边,女儿大些后,母亲便将这把琴转赠与我,不知和莫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国公虽有疑问,但陆桉一句莫夫人也让陆国公气愤不已“你这是什么话!那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可如此称呼。”
“母亲,何来的母亲,我的母亲只有当今太傅嫡女一人,可千万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归成我的母亲,她配不上!”所有人都以为陆桉昏了头,只有陆宴知道,陆桉现在比谁都清醒,她只是容不得母亲受这种委屈。
“陆桉!你枉为人子!你怎可如此无礼!”莫卿烟是陆国公放在心里许多年的人,此刻被陆桉如此评价,只觉得气恼。
“人子!我也是我母亲一个人的孩子,父亲若是非要如此,不认我也罢!”陆桉内心也是过分激动,父亲怎么能这样对待母亲,母亲将琴交给她时的期望和嘱托,母亲给她的不仅是一把琴,还是母亲曾经的回忆和欢乐,可父亲竟然说这把琴是莫卿烟所赠,她怎么能忍。
陆国公看着陆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丝毫不知悔过,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来人!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