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缘相逢(1 / 1)蒋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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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茫茫,红尘繁华,你所在之处才是我唯一的归途。

世间有陆,号曰白泽。陆上有片未知之林,世人称其为邓林。

邓林分白泽陆为南北两部分,林中有兽,且终年有雾笼罩,故至今千余年来无人可过,亦不知林后为何种地。

白泽北陆分四国十地。南楚,北秦,西陈,东齐,四国鼎立,相互制衡,历时已有百年之久。而其余十地均为各国之附属,各地领主每年年末均需亲至各国帝都述职并且上奉年贡。

南楚帝都的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商贾往来,贩肆叫卖之声更是络绎不绝,一片盛世繁荣之景。

“瞧一瞧,看一看哎!正宗的冰糖葫芦,棕糖糖里头包个红团团哎”

“大米米豇绿豆,白面一勾五碰头的稀饭咧糖包豌豆包!”

大街尽头转弯之处有一间包子铺,铺前队排长龙,生意红火。那包子铺旁悬挂有一块木制竖匾,暗红的匾额上有排白字:下第一狗不理。

包子铺前站着一个锦衣童,童后立有一男一女,状似婢仆。

男子黑衣持剑,女子双髻碧裙。

街上凡是长了些心眼的,端一看便心下有数,这必是哪家朱门里头的少爷带着侍卫丫鬟出来放风,玩耍了。故而,来往间也会微微避开些,不去上前招惹。

然,保不齐也会有几个缺心眼的,那些所谓的街头恶霸,觉着童年幼好欺,便想上前收个保护费之类。

但他们既便上了前,也会被那黑衣持剑男子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迈步,只得远远观望。

当然,如此这些那童自是不知的,或者既便是知晓也会自作不知,因为现下他的眼中只剩了那屉笼中淌着白烟的白胖包子。

童明眸皓齿,观有四五之龄,身着玄色锦衣,头戴白玉之冠,脚蹬皂靴,挎一嫩黄布包,胖手紧攒包带,一双灵动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屉笼中冒着白烟的包子,精致可爱。

且那声情并茂的神色十分直接地表现出了他对那包子的渴望之情,惹得行人频频转头,心生恻隐。

这童便是南楚顶顶大名的“娇娇”楚曦。

楚曦揪紧手中的布包带子,瞅瞅身后的人,再瞅瞅屉笼中白胖胖的包子,嘴一撅,扑闪着明亮双眼。

“大一,碧荷,那包子想要到本公子的肚子里去,太傅常要与包为善……”

楚曦言罢,双眸忽闪忽闪地望着身前的两人,神色期冀,眼底放光,让人视之不忍拒绝。

那名名唤大一的男子,嘴角可疑一抽,默默抱剑往后退了退,看了眼弦弦欲泣的祖宗,果断扭头,嗯,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据他多年来所经历的种种惨痛过往来看,每每祖宗露出这表情时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要不是他们遭殃,祖宗远观。要不就是别人遭殃,他们和祖宗一起看戏。

但,无论是哪种他真的都不想再次经历。

碧裙女子见状无奈,瞪了眼大一,转头深吸一口气,心翼翼地对泫然欲泣的楚曦道:“公子,您……可还记得您方才是从哪里出来的么?”

碧荷言毕,再次不留痕迹的瞪了眼躲得跟鹌鹑似的大一,每次遇到这种事就知道逃,这起子男人是怎么当上侍卫首领的?怕不是走了后门的罢。

“呃,忘了。”楚曦眼神飘忽闪烁,鼻尖又可疑地动了动。

唔,果是第一包子,便是单闻着那香味也是如此诱人。

碧荷皮笑肉不笑,“没事,婢子帮您想想,方才我们刚从客满楼出来,您才食了八宝鸭,粉蒸肉,红烧鱼,芙蓉糕共袄菜食……还营公子您听见了吗?您肚子中的八宝鸭它不喜欢包子。

还有,太傅既是了要与包为善,那定也是了要与鸭为善的不是,所以,我们该回了。”

楚曦与大一听的一愣一愣,竟没有想到平常看似乖巧的碧荷爆发后,嘴皮子竟如此顺溜,不亏是方嬷嬷教出来的,这是深受真传啊。

大一更是暗中向碧荷比了个大拇指,深觉往昔碧荷定是个藏而不露的。

今次简直是一鸣惊人啊!佩服,实在是佩服。

顿了顿,碧荷又道:“上回,您出来玩,回去便涨了肚子,半夜宣了太……咳咳,看了大夫,老爷转头便罚了婢子几个一顿板子”

言此,女子神情落寞哀伤,又掏出一方绣帕,浅浅地压了压眼角,拭去本是不存在的泪珠。

楚曦见此,便知今日与那包子算是无缘了,但还是想再争取一把,“不若,我买给阿翁吧,阿翁一定很想吃!碧荷,你放心我不会偷吃的,我发四。”

“不校”碧荷瞅一眼某位貌似信誓旦旦的祖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发的是四不是誓!

大一暗衬着,那位……呵呵,怕是只要祖宗一撒娇就没辙了吧?介时惨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个服侍的人。

听罢,楚曦知道今日与这包子是彻底无缘了。

不过上回吃撑了肚子害得碧荷她们被罚,三下不来床,他好像是挺不仗义的。

便在他一步三回头打算离开之际,一阵古朴的铜铃从远处传来。

铃声由微弱到明晰,在叫卖声中显得格外突出,宛若梵音般令人闻之心安。

楚曦循声望去,不远处一辆古朴的牛车慢悠悠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当中

世人多以马车为主,只有极少买不起马匹的人家才会用牛替代。

这车虽看似平凡普通,可那车檐上挂着的玄铁古铃却不是寻常的物什。

这铃,便是她阿翁的私库里也是没有的。

楚曦偷偷地瞟了眼身后紧跟着的两人,又看了眼面具摊边上玩闹嬉戏着的一群孩童,心下歉然,面上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指着街边的摊上的张飞面具道:“碧荷,那个面具不错呀!”

片刻后,锦衣童戴着色彩绚丽的张飞面具,大摇大摆地从成衣铺子中走出,碧荷跟在后头一脸古怪地和大一咬耳朵。

“木头脸,少爷要什么衣服家里没有啊?今日怎的来这街边的铺子买?往日锦缎子穿腻歪了?”

“……”

他们祖宗怎能是他们随意便能看透的?

“可是,少爷这细皮嫩肉的受得了这粗糙的麻衣么?喂,我问你话呢!”

“……”

祖宗这么做便有这么做的道理,他还是不多言的好。

一处墙角,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楚曦,感到非常满意,实不枉费她那千辛万苦省下的芙蓉糕啊。

娇的身影转身,拔腿便循着方才牛车离去的方向跑去。

咦?看那辆牛车就是往井子巷去的啊,车呢?人儿四下张望。

有了,看着逐渐驶来的牛车,童转头对着远处的络腮胡大叔相视一笑。

然后便见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行的牛车冲去。

“啪嗒”

“哇”

众人只闻一响,遂见一童一屁股坐在霖上,随后响起了童震耳欲聋的哭声,令闻者的心狠狠一揪。

就在众人猜想发生何事之时,人群中便有一络腮男子大喊出声:“牛车撞人啦!”

这下,四下纷然,无不议论着“世风日下,牛车撞人”,“如何解决”云云。

驾车男子身着青色麻衣,年似有三十之龄,剑眉阔额,腰侧挂着一柄长剑。

男子翻身下车,走到童面前蹲下,沉着脸道:“童,我车并未碰到你,你又何来受伤?原是你自己要往我车上撞,何来我纵车伤人之?”

“哇”

回应他的是人儿更加凄楚的哭声,这下人群愤然了。

“这厮好不要脸,明明是他纵牛撞向那孩子,还想将罪责脱洗干净。”一络腮胡男子道。

四下相和纷然,那男子的脸青了红,红了青。

埋头“痛哭”的楚曦肩抖得更欢了,哈哈哈,这络腮胡大叔太值了,那一两银子用得太值了。

“无涯,抱那孩子进来。”

便在这时,车厢内传来一道苍老却浑厚有力的声音,那声音宛若古刹钟声敲入世人心底,抚平心间的烦躁,令人倍感安宁。

楚曦一听,低着脑袋,面上却露出一抹笑意她成功了。

那唤无涯的男子不甘不愿地俯身将童抱入车厢中,片刻后,观者散去,而那辆黄牛车再次慢悠悠地向前行驶。

然而此时车厢中的楚曦,忘却了做戏哭闹,哭花聊笑脸透着些许狼狈,但她无暇顾及,只是愣愣地盯着端坐于车厢一侧的卓然少年。

这便是他与她之间的初见。

多年之后,历经千般事由之后,她才明白,也许从他们初见时起,有些事便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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