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楚曦也自是不知的,如今她正快速思索着如何才能与她大师兄住的近些。
古人云:近水楼台先得月,楚曦觉得这句话不无道理。
内院正房为南阳子的住处,西面浩然阁是座极大的藏书楼,浩然阁旁边的世安居是二的住处,东面青竹阁临水而建,那是李宸的居所。
如今内院中还空着的院落便是花房边上的锦绣居与和青竹阁隔湖相望的逍遥阁了。
然而,楚曦都不喜欢。
因为无论是锦绣居还是逍遥阁,那都是离青竹阁极远极远的,若如此那她还怎的捞月呢?
楚曦揪着李宸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眨巴眨巴眼睛,软糯的话语似能叩入闻者心间,让人不舍拒绝,“大师兄,宁宁还……”
她还那样,怎能一个人住呢!
楚曦缓缓引诱。
“便让那两人陪你。”李宸垂眸道。
确是他思虑不周了,他望着仅及他腰间的姑娘。
确是还太。
“……”
楚曦气的鼓了双颊,她就知道!
大师兄指的是宋月与苗余华,她晓得,但是
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宁宁晚上还会做噩梦……”
楚曦再接再励。
悄咪咪瞥了眼不为所动的少年,楚曦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宁宁想要每日一醒来便能见到大师兄,宁宁想要师兄陪着宁宁睡。”
霎那间,双目相视,恍若地之间只余他与她,时光停滞。
一双带着星子的眼眸黑亮,委屈中却夹杂着不易叫人发觉的狡黠
一双洞悉世事的重眸深沉,便似无法见底的深渊埋藏着本就飘渺的思绪。
“好。”李宸听到自己如是回答。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应允,似是下意识地便应允了她,即使心中了然,姑娘眼中的委屈是假的……
在过往的十年生活中,他对任何人事都是淡漠的,便是对师傅对二亦是如此。
然而,他对眼前的姑娘却似是不同的。
他洞悉世事却不明缘由,不晓未来,只是隐隐察觉到将来他与她之间的命运会越缠越紧,而他从来都不是那,会因所谓未来而心生退却之人。
最后,楚曦的居所如愿定在了青竹阁,她住在正房而李宸搬去了侧房,两间房仅一墙之隔,对此,楚曦觉得甚是满意。
如此尘埃落定后,她便可以开始捞月大计了,嘻嘻。
阿翁曾,能真正绑住一个饶从来不是所谓权力所谓财富,而是情感的羁绊……
在二知晓楚曦的住处后自是不相信的,当初他也想和大师兄住一起来着,可无论他是如何耍泼大闹大师兄仍旧淡漠不允。
便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故而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住了西侧的世安居。
但是当二跑进青竹阁主屋看见某个正躺在床上兴奋打滚的姑娘时,他信了……
“懒猪,大师兄呢?”
自从二知晓楚曦极为强大的睡功之后,猪这个绰号似乎变成了二唤楚曦的专属。
楚曦蹭的坐起,鼓起包子脸,气极,“你才是猪!我知道的,二师兄就是蓬元帅,蓬元帅便是猪!”
“你!”
二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又想起先前的那个面具,气的满脸通红。
半晌,二在默念了无数个清心咒后方才生生咽下已然发作到嗓子眼的怒火。
心里又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要万一这祖宗哭了,他就惨了。
先前的血泪教训如今仍历历在目,冷静,一定要冷静!
深呼吸,二努力不去看床上无齿人,问:“大师兄呢?”
“后院给宁宁做秋千。”
姑娘看着眼前呆滞的二笑得一脸得意满足。
啥?
二闻言睁大双眼,呆愣,忙向后院拔腿跑去。
当看见正坐在石凳上削木头的清冷少年,二觉得他终是知晓宝与草的区别了。
这还是苗余华告诉他的。
师妹是宝,师弟是草。
原本他是不信的,想着短短几月时光如何于能比得上他与师兄的四年相伴?可如今想来却觉得很是贴切,贴切到二委屈地想哭。
李宸方才便听到二来了,且听着脚步声应是已至身后,等了半晌却毫无动静。
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木头,偏头问:“何事。”
二回神,道:“师傅,要我们晚上一同去正房用膳。”
“知道了。”
李宸回头又掂量起手中的木头,似在思索着该从何处下手。
片刻后李宸发现二还未离去,李宸回头,望向已至他肩头的师弟。
目光明显,怎的还不走?
接收到含义的二一惊,立时着急忙慌的遁走,连自己想要的话都忘了。
李宸收回视线,转而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手上的木头。
方才那姑娘指着湖前的空地,若有一个秋千便是极好的,问他,可否做个秋千与她。
他沉默,望着那双满含期待灿若繁星的双眸,拒绝,他想,他不愿。
楚曦翻身从床上爬下,蹬蹬蹬地跑到门槛处坐下,撑着脸,看着院中为她专心做着秋千的少年。
想起,在南楚帝都巍峨华丽的层层殿中,亦有一张其他公主郡主都没有的,仅属于她一饶秋千。
而那秋千是南楚帝王,她的阿翁在她生辰时亲手扎的,不精致且有些粗糙。
那简陋的秋千与周遭华美的宫宇有些格格不入,然而却很是安稳,而且独一无二。
她的阿翁曾边推着秋千,边听她背着古籍上晦涩难懂的文章。
也会在秋千两旁为她种上南楚最美的花……
那些于她而言,都是难忘且无比珍贵的回忆。而正是这些温情的回忆,她才能在人心诡谲的那处支撑到这般许久。
她似乎,有些想念她的阿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