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定了定心神,挎着竹篮到了集市中,无视周遭人暗暗窥来的目光,与闲言碎语,目不斜视地找寻的自己所需要的物什。
当她看见有人在买紫苏叶时眼前一亮,她晓得可做些什么给来投宿的几位客人了。
这正是紫苏最是鲜嫩的时令,可以做个蛋炒紫苏叶。
对了,今早二告诉她,他的师妹是个顶顶喜食糕点的。
再买些面粉,可以给那惹人怜爱的姑娘做个紫苏粑粑。
“来半斤细白粉”朱娘拿过装好的白粉,付了钱,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在背后听到了极为刻薄的声音。
“呦!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怎的又进村了?”
朱娘听到这声音,身子板一抖,已然知晓来者为谁,但却是迟迟不敢转过身去。
她不欲与对方发生争执,便抿白了双唇,想着尽早离去。
可对方显然是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朱娘,只见身后之人三步并作一步地跨到朱娘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着啊!你个狐狸精还想逃呢!”
朱娘望着眼前睁圆了眼,狠狠瞪视着她,恨不得立时从她身上扒拉下一层皮的大娘,默默低了头。
眼前的人,是那饶娘亲……
青哥娘见眼前的低了头,静静地杵在那任她喊骂的女人,心中以为是对方自知心虚不敢与她回嘴,心下得意。
这卑贱的丫头,在那个拖油瓶死在外头后还不是任她大骂拿捏。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青哥娘眉宇间的疙瘩愈加紧实。
她目光愈加凶狠地看着面前木头桩子似的朱娘,口中污言秽语一句接着一句。
“你个不要脸的,勾引了我家青哥害他惨死在外连个全尸都驯不到,你怎不跟他一同去了呢!”
青哥娘扯着嗓子,指着朱娘骂骂咧咧,恨不得喝血吃肉的模样。
言语到了激烈之处,她竟拿过一旁闲置聊菜叶子便向朱娘狠狠地扔去。
周遭看热闹的乡亲见着这都动起手来,几个不忍的意欲上前为朱娘拉一把,可刚迈开步子,便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你干啥呢?不会是想着去帮那女的吧?”
“这看着也怪可怜的。”看着同伴不赞同的神色,女人话语越来越轻。
“你可别去!这女的害死了青哥,青哥娘这般也是该的,这女的定是祸害。”
身边又有人接言道:“可不是么!她爹娘都是给她克死的,你竟还想帮她,这种祸害合该早早自尽投胎聊好。”
女人目光犹疑地看向站在那里任由青哥娘打骂的女子,心中不忍,可终究未再迈出半步。
朱娘护着竹篮中的物什,便如此沉静地站着,任由菜叶子一下下地向自己甩来,耳畔萦绕着周遭细碎的骂语。
不躲不避,便是连个辩驳都没樱
待到青哥娘将近日来沉积的郁结都朝着眼前的女子尽数发泄出来后,便对着朱娘“呸”了一口。
“老娘告诉你,你欠我们青哥的这辈子都还不完!别让老娘再见着你,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完,青哥娘便大摇大摆,骂骂咧咧地快步离去了,她还得给家老幺蒸蛋羹呢!
朱娘低着头站在原地,强迫自己忍下泪意委屈,忽视周遭之饶指指点点。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简单收整好自己后,便一步步地离开了村子。
朱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个人绝不会死,定然是会回来的。
他还未完成他们共同许下的诺言,他不是个会失信的人,她信他!
而这头,二走在几人最前头,对着周围四处张望着,心中甚是洋洋自得。
他事实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这可不是诸葛亮再世么!
二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几人,瞧,这不都出来了么。
拿下师妹可不就是拿下大师兄,拿下大师兄宋师妹与苗师妹不就都跟了来。
楚曦拉着李宸的衣袖,边是张望着林中的景色,边跟着李宸亦步亦趋。
在早膳时,朱娘便跟他们提过一嘴,是附近的林子深处有一颗千年梧桐树,这消息令楚曦极为欣喜。
便是二师兄不提,她也会央着大师兄带她去看看的。
古琴焦尾便是以梧桐木造就,可那焦尾在朝阳阁中又极有辨识度,太过招摇。
对于现在的她来是轻易拿不出来的,虽师傅给她的琴也是极好的,但是她未曾带出来哇!
这让楚曦心下倍感心塞,在市集铺子中买的琴终究只能是算作将就的。
今早听闻附近有千年梧桐,楚曦便心中盘算着,若当真寻着了,她边让大师兄给她折一把。
除了楚曦外,苗余华的目标也异常明显,从她迈出那院子时,这一路上便拿着她的铲子。
这铲铲那挖挖,好不忙活,便是二与她呛声也未有丝毫反驳,若是平时她造就与二打起来了。
可,现下苗余华那有这闲工夫理那花枝招展,叽叽喳喳的猪呦。
今早,她便发现这地方似是盛产草药,这遍地的可不是杂草是草药哇!
随着几人逐渐向林子深处走去,高大的树木消失,路至尽头,一出断崖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怎的,走着走着就没路了?”二摸着脑袋,疑惑。
那朱娘没有断崖啊!不是过了外层的林子便有是一片竹林的么?
楚曦与宋月一致向一路来沉默的李宸望去。
宋月并未曾李宸那仍旧淡然无波的脸上看出什么。
楚曦却是觉着她家大师兄似乎若有所思地看着边上的一丛野草。
好奇地望去,楚曦却见苗余华拿着铲子也是神色奇怪地愁着那丛野草。
“咦?”
听着苗余华的声音,几人走到苗余华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一致开始研究着那丛野草。
二左瞅瞅右瞧瞧,怎么着也不知这丛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野草有甚么奇怪的地方。
心中不由惊忧地想着,这姑娘不会是挖草给挖魔愣了吧。
可他转头看向同样专注看着那野草的大师兄这是给传染了?
不过,这话二是不敢出口的。
楚曦研究半晌,觉着这野草甚是熟悉,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遂抬了头,摇了摇李宸的胳膊,望着伫立沉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