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既便如今尚还处于险难的境地,既便耳边还充斥着山风的咆哮之声,既便昔日娇嫩是手被冻的无甚知觉……
既便有再多的既便,楚曦仍是觉得暖暖的,甜甜的,那是冬日暖阳的暖,也是麦芽蜜糖的甜。
那碍事的幕篱在踏上这崖中之路时,便被姑娘甚是嫌弃地随手一掷,作为见面礼送给那见不到底的万丈悬崖了。
唔,这都给见面礼了,这悬崖总不该再让他们留下陪着它了吧?
那时,姑娘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
当然,褪下幕篱的楚曦,紧接着随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层薄薄的皎月面纱。
虽这面纱极薄,但是多少也是能抵御些许那钝刀似的山风吧?
那时,担心会因这山风惨遭毁容的某个爱美的姑娘,心中如是想着。
然而当楚曦踏上这崖中之路时,方才恍然,自己终究还是真到可爱了一些。
这皎月白的面纱如何能抵挡地住,这阵阵刺骨地宛若冰刃一般的山风。
有,总比没有好,这面纱……聊胜于无嘛,某个神游乐的姑娘默默地如是安慰着自己。
虽是神思飘逸,姑娘也未忘记自己身处何方,紧抿着朱唇,蹙眉凝神,一步一步挪地极为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终是有惊无险地过了那极其险峻的崖中之路,来到了一处高地之上。
这高地周围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寒凉的山风,便能为刚经历过山风之寒的一行人提供稍作休息的地方。
暖阳透过树木的枝叶,斑斑驳驳地在满是枯枝落叶的土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大不一的光斑。
这高地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巨大的扑灰色的石头,历经了风雨沧桑之变的大石头,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变得沉稳默言。
而在这沉稳的大石头无声地默许下,些许调皮的翠绿苔痕,悄无声息地为这沉寂非常地大石头添上了鲜活的生机。
大石头上静静地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胖狐狸,狐狸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一般。
忽然,圆溜溜的狐狸眼骤然一亮,只见那浑圆的胖狐狸骤然从那大石头上,灵巧地一跃而下。
而后便像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前方,直直地扑入那瞧着有些狼狈的姑娘怀郑
楚曦只觉前方白光一闪,向她的怀中一跃而来,她下意识地一接便接到一个温软的身躯。
“吱吱”
楚曦垂眸瞧着怀中仰着脑袋,睁着狐狸眼定定地瞅着她无声卖乖撒娇的汤圆,面纱下的紧抿的朱唇缓缓地勾起一抹弧度。
“可是等久着急了?”
“吱吱”
方才经历过刺骨山风的姑娘嗓音中还带着些许的喑哑。
因为考虑到若她再抱着汤圆前行,恐会有诸多的不便与潜在的危险。
故而在踏上崖中之路时,楚曦便将胖狐狸放到霖上,让它先一步到这高地上等着。
汤圆到底是狐狸,行于这山地之间会比他们要快上许多,也灵巧许多,况且这胖狐狸一向聪慧。
故而,楚曦也不怕汤圆在这山地中会出什么事。
况且,她家的胖狐狸还不是一般的狐狸,她家汤圆还是只顶厉害的山雪狐,既便她家汤圆这体量瞧着是有些圆。
但是,这体量圆也掩藏不住她家汤圆这高贵的血脉不是,这山雪狐生于极寒的雪山之中,这山风之寒自然是不怕的。
如此,姑娘便更不担心地让汤圆先行一步了。
瞧着颇为狼狈的一行人来到那巨石边上稍作歇息。
姑娘抱着怀中温软的胖狐狸,边拿手轻挠着胖狐狸的下巴,边倚着那巨石缓缓坐下。
汤圆被姑娘轻挠地,舒服地眯起了狐狸眼,突然胖狐狸的尖鼻微微地动了动。
楚曦只觉自己挠着汤圆的手被胖狐狸轻轻地拱了拱,她垂眸瞅着怀中的胖狐狸,动作微顿。
这是被逗得狠了,不愿再让她挠了?
楚曦眉宇间不由地闪过些许的惑然。
但极快地,姑娘只觉自己的手心骤然微痒,她定睛一看,便见汤圆正吐着它的舌头,心翼翼地舔舐着她的手心。
楚曦动了动手,翻过手背露出了手心,只见,她那原本柔软娇嫩的掌心此时竟是沾满了凝固的污血,血肉模糊。
姑娘微愣,但随即她便恍然,这伤该是方才在行那崖中之路时,被那崖壁上的尖石刺入掌中所致。
只是当时她专注着脚下步伐,又神游着思绪,故而也没有如何在意罢了。
到后来,那山风都快要将她的人都冻得僵了,她如何还会注意到这掌心中的伤呢?
楚曦望着缓缓舔舐着她掌心中的伤口的胖狐狸,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那眉宇之间所显露出的神色更是柔软非常。
倒是这胖家伙先一步发觉。
“到了这高地,之后的路便会顺畅许多了,朝着那方向再向上爬一些时辰,穿过一片松树林,我们便到那云山寺了。”
尤大给自己灌了口水,狠狠地缓出一口气后指着前方对着众人道。
楚曦朝着尤大所指的那个方向望去,神情微动,似乎是能透过周遭所笼罩的山雾看清前方的路一般。
“姐!”
可她并未出神多久,便被一声低沉的惊呼给唤回神来,楚曦方一转头便见一名黑衣侍卫倏尔起身朝自己快步走来。
见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楚曦心中疑惑非常。
发生什么了么?还是她脸上有东西?
但是她顺着侍卫的目光将实现落在自摊开的掌心时,楚曦瞬时明悟。
“这没”什么大不聊。
未等姑娘完,三名黑衣侍卫便骤然起身,在楚曦的愣怔与尤大的错愕下,随着一声极低闷响,三人便直跪在霖上。
“属下失职,望姐赎罪!”
姑娘凝视着三名侍卫面上的沉肃容色,微微一愣。
默默咽下方才已至嘴边的话语,心中微叹,话音一转缓缓道:
“今日这事虽怪不得你们,但是你们确实是失了职,待回去之后,你们,便自行去领罚罢。”
“是。”
三名黑衣侍卫回答地分外干脆利落,而一旁仿佛被几人隔离在外的尤大,却是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