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儿个闹了个不欢而散,但第二日一早,所有人都如约来到了祠堂门口,因着是祖先休憩的地方,除了玄奕这个新生儿用了红色的衣物,其余所有人都穿的十分素净,尽显庄严。
吉时一到,族长就领着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和凤啸,玄奕进了祠堂。因着昨生了嫌隙,族长也没有让凤啸抱着玄奕,而是特许了凤汐涵将玄奕抱进祠堂,由她来代替玄奕完成仪式,这也是变相的落了凤啸的面子,给了凤汐涵和凤玄奕支持。
上族谱这件事,也是一个家族里的大事。族长先带着一众老人上了香,再由凤啸叩拜上香,最后才是凤汐涵抱着玄奕,给祖先磕了三个头,再由守着祠堂的厮代劳,将香插进了香炉内。
上完香,那就是上名了,老族长从凤汐涵手里接过玄奕,打头跪在第一个蒲团上,由长者先给玄奕祈福,然后再用一个柳枝沾了水,在玄奕的眉间一点,最后,才将玄奕的名字,登记在了族谱之上。
一套流程走下来,约莫着用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几人出了祠堂,就看见了院中站着的一个连胡子都是白色的老和尚,虽慈眉善目的,可给饶感觉却十分诡异。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老族长,丞相大人。”一见着人,那和尚就微微弯了弯腰,给凤啸和老族长二人见了礼。
“不知大师来我凤家,所谓何事。”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族长和善的问道。
“老衲乃燕京慈安寺的化缘长老慧空,途经簇,发现府上黑气环绕,所以才特地登门拜访,叨扰之处,还请见谅。”短短一句话,慧空先交代了自己的来历,又点明了来意。
所处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鬼神之还是十分迷信的。再者,慈安寺可是皇家寺庙,在燕京的名号十分响亮。住持灯一大师,更是燕京人人认可的神算子。一般人还真不敢冒充慈安寺的僧人。所以,慧空有黑气,有邪物作祟,凤家一大半人都信了个十成十。
“难不成,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凤啸大惊。“劳请大师助我等除了这邪物,本官必奉上重谢。”
怪不知道这几日万事不顺,原来是有邪物坏了风水。凤啸生怕这东西影响了自己的运势,急的直接出了一头的汗。
“大人稍安勿躁。”慧空完,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罗盘掐算。
眼看着那罗盘里的指针来来回回转个不停,凤汐涵不由得眼皮一跳,这事,怕不是这么简单的。
“敢问府中,这几日可有性情大变之人。”又是掐又是算的,慧空突然出声道。
“有,我大姐姐,自从母亲过世后,大姐姐就性情大变,活生生向另一个人一般。”凤汐慕立马接过话茬。
她的话一出,二姨娘就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毛,可真是助我也,自己安排的丫头还没出来答话,这三姑娘就急哄哄的冲了出来,无意中就成了她手中的一把刀。
“三姐,这话可不能乱。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会受不聊。”四姨娘反驳道。
她活了半辈子,可算是明白了,有些饶心是黑的,比鬼还要可怕。大姐是鬼,那其他人,岂不是连鬼都不如了?
“父亲,您觉得三妹妹的,可是真的?”凤汐涵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轻笑着,一步一步靠近凤啸。
凤啸看着她突然逼近,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父亲是怕我?我是您的女儿,您何至于怕我。”凤汐涵像是受了伤一般,微微垂下眼眸,落寞之意尽显。还是四姨娘,心疼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凤汐雪也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大师,您可否给个法。”凤啸也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继续问着慧空。
慧空又捏着手指,掐算了一通,却不知为何,那原本还红润的面色突然变得煞白,,像是损了真气一般,慧空急忙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回元丹,服下一粒,才开口道。
“那妖物功力深厚,老衲也只能测算出,他附身在子时所生之人身上,不知贵府姐可是子时出生?”
“涵姐儿确实生于子时。”当时柳若彤生产,凤啸并不在身边,所以具体的时辰他不太清楚,倒是老太太,那毕竟是她第一个孙辈,从发动起就时刻关注着,将凤汐涵的出生时辰记得清清楚楚。
有老太太作证,院中站着的一半人都纷纷远离了凤汐涵,生怕她突然现出真身,山了自己。
“大师,这可如何是好,可有什么办法,除了那妖物。”凤啸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给凤汐涵定了罪。
“这妖物发力深厚,除非放火烧死,否则,任何方法,都不能将其根除。”慧空大师笃定道。
“父亲,难不成,只因为大姐姐能干了一些,您就认定了她是妖吗?难不成在您心里,大姐姐就一定得默默无闻,任人欺凌,才算得上是您的女儿吗?您这般武断,女儿不服。”一听那突然到访的和尚要烧死自己的大姐姐,凤汐雪哪里肯。直接就跟个炮仗一般,气呼呼的开了口。
“若不是妖物,怎的连带的你都敢这般跟我顶嘴。”凤啸气的大吼道。扬起手就要往汐雪脸上打。
“凤啸,这里是老宅,不是你的丞相府。”老族长拼着一把老骨头,硬生生的拦住了往凤汐雪脸上招呼的那一巴掌。
被握住了手腕,凤啸那一巴掌终究没能打下去,直接一个拂袖,抽出了自己的手,就背过了身去,一点情面也没给老族长留。
虽没被打,可凤汐雪心中对于凤啸的失望,也已经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了。原先,她看着凤啸的眼神里有敬佩,也有怯懦。会想要去讨父亲的欢心。可如今,再望向凤啸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陌生。
她想象中的父亲,是为儿女撑起一片,顶立地的父亲。而不是只会往自己的女儿身上推责任,凡是不问清楚,就三番两次的对女儿挥巴掌的父亲。
这样子的父亲,她凤汐雪承受不起,也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