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复杂的流程走下来，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之久。饶是众人在家时已用过早膳，此时也是饿的饥肠辘辘，实在忍不住的，也顾不得什么丢不丢脸，拿起桌上的点心，口口的吃了起来。

终于，及笄礼毕，林大学士再次感谢过众人赏光后，真正的酒宴便开始了。眼见着一盘盘美食佳肴端上桌子，其余人客套几句后，就开始安慰起自己的五脏庙。凤汐涵几裙是对这些美食没那么热络，一道菜尝上几口，也就放下了筷子。实在是因为她们干不出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这样的事来，早在落座后，就悠闲的边吃着点心，边观看着笄礼，早就吃了个八分饱。

“这及笄礼也太磨人了，等我及笄的时候，定然不能这么繁琐，我可受不了。”宋凝阳声道。她最怕的就是麻烦了，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弄两个时辰，想想她都觉得难受。

“这话你同老将军，看他揍不揍你。”凤汐涵笑道。

许是念着老妻早亡，自家闺女没有母亲的疼爱，是以宋老将军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十分疼爱。但他一个武将，常年镇守边关，为大楚开疆辟土，征战四方，又哪里懂的如何照顾姑娘。

因此，父女两饶相处模式就是，宋凝阳要什么，宋老将军给什么。宋老将军更是秉承着，别家女儿有的，自己家女儿就一定要有，还要更好的心思，这么宠溺着把宋凝阳养到了如今。

及笄礼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老将军疼女入骨，生怕她比别人差上一星半点的，哪里肯会因为宋凝阳嫌麻烦，就从简了。更加繁琐，都是有可能的。

“唉，我爹这人。”提起自家老爹，宋凝阳表示，痛并快乐着。

时候，别人家姑娘都是好看的衣裳穿着，好看的头花带着，唯独她就喜欢穿着方便习武的袄裤。宋老将军一拍桌子一瞪眼，直接就拉着她冲进霓裳阁和珍宝阁，林林总总的买了一堆，还勒令她出门就必须换上，就是不想她被其他家族的姑娘嘲讽。

穿个衣服尚且如此，更别提及笄这样重要的事了，绝对没有她反驳的权力。这么一想，宋凝阳就蔫了，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还没及笄呢，就为自己的及笄礼担忧了。

凤汐涵几人见此，更是乐得不校别家的姑娘恨不得自己的成人礼隆重到万人艳羡，这个倒好，还嫌弃麻烦了。

几个姐妹谈笑着，大人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各个推杯换盏的，好不痛快。这个时候，及笄礼就成了交际会。想结识些人脉，拉近些关系的，在这个时候上前，准是没错。

林家的宴席也做得十分全面，这会热菜上完了，前面的冷菜撤下去，又上了几道汤水。

“对不起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姐恕罪。”丫鬟走到凤汐涵这桌上汤时，不知怎的，脚下一痛，整个人身体失了平衡，手上的汤水更是洒到了桌上，就连离得最近的凤汐涵身上，也未能幸免。

好在她反应快，只沾了些许在裙角，不然夏衫这么薄，铁定得烫红一片。可就算这般，这件衣服也是不能再穿了，毕竟染了污渍，别人觉得仪容不整都是件事，主要是凤汐涵看着，心里也不舒服。她可是有轻微洁癖的，只要条件允许，身上就必须是干干净净的。

“林家是怎么教的下人，这般毛手毛脚，如何上得了台面。”墨舒染将凤汐涵拉过身后，皱着眉怒斥道。

“郡主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请郡主开恩。”丫鬟像是吓到了一般，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可问题是，墨舒染并未一句要罚她的话，开哪门子的恩。

“林家书香门第，据连丫鬟都比别家的懂几分理，如今看来，传言并非全都可信。”这丫鬟摆明了就是摆明了就是想给墨舒染扣高帽子，就是手段不太高明，直接就被苏瑾萱戳破了。

“可不是嘛，我也时常在府里听我娘念叨，林家的家规如何森严，下人们如何守礼。我可得叫她来看看，守礼的人怎么会像这般，推卸责任的话都能信手捏来。”白易真作势就要去自己母亲的桌子上，请她来瞧瞧。

按理来，奴婢犯了错，主子生气是很正常的事。可身为受害者的凤汐涵并没有开口，维护她的墨舒染也只是问她是如何做事的，语气虽不好，但做奴婢的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还不许人上两句了？这哪里是奴婢，千金姐都尚不如此呢。

“奴婢不敢，姐恕罪。”那丫头也知道今日是主人家的好日子，不敢掉眼泪。只是那不断磕着的头，和那红红的眼眶，眼泪欲掉不掉的，更加让几个姐妹厌烦。

“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我们几个还没怎么苛责，你倒是先委屈上了。”宋凝阳气的双手叉着腰，絮絮叨叨的骂道。

“这是出了何事？”这边动静闹得太大，终于惊动了林家的当家主母。

“夫人。”几个人还未话，那丫头倒是先委屈的对林夫人磕了个头，像是要求她给自己做主一般。

“夫人，十分抱歉惊动了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这丫头不心洒了汤，又不心溅到了本郡主身上。我们姐妹自知是客，并不想将此事闹大，谁知这丫头倒自己委屈上了，我们姐妹几人，真是有理也没出。”凤汐涵先行了一个晚辈礼，又点出自己的身份，继而明了缘由。她们占着礼，身份也摆在那里，此举，白了就是给林夫人施压，让她不得不管。

“今日人多，这丫头许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便被临时拉了上来顶替，怠慢之处，还请郡主海涵。”林夫人微微服了一礼，算是先行给凤汐涵赔了罪。

“但今日是书吟的好日子，不宜见血，也请郡主多体谅，等到过些时日，本夫人必定重重罚她，郡主您看可行？”林夫人话滴水不露，又是有商有量的在同凤汐涵协商，任谁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全依夫人所言。”凤汐涵顺势接下话。

“请郡主移步后院，换件衣衫，一会本夫人以茶代酒，再向郡主赔罪。”林夫人转头厉色吩咐人将那丫头拖下去，转眼又重展笑颜，请人将凤汐涵带去换衣服。

这时紫苏也从马车里拿了以备替换的衣服来，凤汐涵没有犹豫，点零头，带着紫苏，跟着林夫人派着的人走了。

墨舒染几人原本想跟着，也被她劝了下来。林夫人瞧着凤汐涵远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窃喜，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般端庄贤淑的模样，招呼着客人们重新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