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学士到厉王府的时候,府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医确诊过,集思广益,也没有很好的治疗办法,隐晦的说明墨瑞林这辈子可能就要与床为伴后,墨瑞林就疯了。
他的手抬不起来,脚也动不了,整个人怒瞪着双眼,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他还年轻,有大把的好时光要过,怎么能躺在床上?那自己的计划,自己的大业,又该怎么办?
墨瑞林越想,越觉得绝望,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充血,也没有眨过。林书吟被他这个样子吓坏了,端坐在他的床边,轻声唤着他。
“贱人,贱人,若不是你,本王怎么会如此?你给本王滚,滚。”墨瑞林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边的林书吟,只觉得她是在惺惺作态。此时受了刺激的他大声吼道,手也在做着无畏的挣扎,拼命地想给林书吟一个巴掌,再把她狠狠推开。
“王爷。”这般刺耳的话,在门外的林大学士自然听得清楚。他走进来,扶起一边因为委屈而红了眼眶的林书吟,和她站在墨瑞林的床边,林大学士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
不来不知道,一来可真是让他瞠目结舌。堂堂厉王府,就因为主子出了事,家里的下人竟然玩忽职守,大门都没有关,却跑的不见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躲着清闲。
一个人走到主院,又听到墨瑞林用那样的粗言秽语侮辱他的女儿。林大学士即便心疼,但能做的,也只是眼神上的警告。
墨瑞林对这个舅舅还是有一丝敬畏的,这是因为他从小,基本就是林大学士带大的,教着他读书认字,处理朝政,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自己的父皇在一起的时间多的多了。
林大学士这个人比较严厉,对于自己的外甥那也是严加教导。即便墨瑞林回了宫,走了歪路,但年少时的经历,林大学士的严厉,他还是记在心里的。
因此,林大学士暗含的警告,让他暂时安静了下来,头瞥到一边,不再理会两人。
见他安静了下来,林大学士先把林书吟和一众太医叫到了屋外,询问具体情况。在得知墨瑞林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出的问题,又从林书吟这里得知,墨瑞林先前不举,是凤汐涵治好的,林大学士顾不得纠结墨瑞林不举的事,先暗暗琢磨起凤汐涵和此事的关系。
“当时开的方子,或者药渣,还有剩下的吗?让太医检查检查。”因为涉及到墨瑞林的私密事,林书吟说话之前,就先让太医去了别的房间稍作休息,因此,父女两人这才能毫无顾忌的说话。
“府里有供奉一个神医,是医仙蛊出来的长老,您也见过。当时他检查过方子和药,确定过没问题,王爷才敢吃的。”林书吟说道。
那个老者?
林大学士的的脑海中反应过来,林书吟及笄时,陪着墨瑞林偷偷来到府中,私下约见凤汐涵的灰衣老人。看着其貌不扬的,没有想到,竟是个高手。
“那,他也没有办法医治吗?”林大学士问。
“太医来之前,齐老就看过了,根本没有办法。”林书吟叹了口气。天天书吧ianianshuba
墨瑞林瘫痪在床,于她来说,好也不好。好的是自己不用在挨打,厉王府也就只有自己能做主了。
不好的就是,这病来的不光彩,不管大家知不知道原因,就凭墨瑞林瘫痪了这一点,她以后也就成了别人的笑柄。别说参加宴会,去伊人坊做个脸了,就是出门都不是容易的。过得太滋润太逍遥了,还容易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管夫君,只顾自己享受。
“不然,请凤汐涵来看看?”林大学士想到,外边都传凤汐涵是神医,不由得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父亲,我是怕,殿下见到她,会受到刺激。”墨瑞林不说,林书吟都知道他心里也在怀疑着凤汐涵,只是苦于不知道在哪个环节中了招罢了。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若凤汐涵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再给他来一句治不了,那不得气死。
“我去给他说。若他还有抱负,就必须忍下这次。”要知道,瘫痪了的废人,是做不了皇上,当不了九五之尊的。墨瑞林汲汲钻营了这么久,哪里会甘心就这样了此残生呢。
不得不说,林大学士还是了解墨瑞林的,只见他把利弊一分析,话还没说完,墨瑞林就难得的冷静了下来,在内心挣扎了一番过后,终于点了点头。
有了他的首肯,林大学士办起事来,可就有底气多了。交代林书吟照顾好穆瑞林,他就赶紧坐着马车,赶往郡主府了。
坐在马车里,林大学士暗暗想着,以他的身份,凤汐涵未必会让他进门,可叫上凤啸,这父女两水火不容的,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他倒是想舔着脸去请燕王和柳家,替他引荐,可墨瑞林的身子根本就不能再拖下去,早一刻钟,就多一份希望。
就在他挣扎不出结果时,马车倒是给了他选择。这是因为,郡主府到了。
此时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林大学士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祁小将,劳烦你给郡主通报一声,就说内阁大学士林峥嵘来访。”同为燕京勋贵,林大学士自然熟悉祁琛,可如今是他有求于人,哪怕辈分比祁琛大,他也特意放低了姿态。
要知道,惹怒了祁琛,人家完全有可能直接做主,替凤汐涵把他给撵了,别人也说不得什么,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受了欺负还让他进去,那才是不正常呢。
“还请林大学士稍等,小将这就去给您通报。”祁琛面上铁面无私,给林大学士行了一礼就转身走了,在看不见的地方,这家伙跟皮猴一般,也不知道在心疼什么,龇牙咧嘴的。
“郡主,你神了。”祁琛无精打采的走到前院的正厅,给凤汐涵拱了拱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早就提醒过你,也问过好几遍,是你要赌的,来,一百两银子。”凤汐涵摊开手,朝着祁琛递了递,接过了祁琛放在她手上的荷包,点了点重量,凤汐涵满意地笑了。
祁琛却是快哭了,他家境虽然不错,可月例银子一个月才二十两,他的俸禄也不多,这一百两银子,可是他存了好几个月,控制了一次又一次,才攒下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