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纱帐轻幔里面有隐隐约约的两个人影，来来往往的侍女已经在寝殿中开始打扫，焚上的香炉里燃烧出的淡淡香气让人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楼笛风睁开惺忪的双眼，却发现已经日上三竿，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可自己愣是没醒。仔细一瞧，原来是这纱幔柔和了强烈的阳光。

旁边的徐策笙正静静看着她。

“醒了？”他嘴角带笑意。

他原本以为昨晚她会拒绝他，可是她没有，他真的很高兴。

楼笛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满地说，“没休息好，还想多睡会。”

这话听在徐策笙的耳朵里是自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娇嗔，他在她洁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带着宠溺说道：“习惯就好。”

习惯你个大头鬼啊！

楼笛风翻身过去不再鸟他，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难道你今天不用上朝的吗？”

徐策笙伸出胳膊又将她重新揽回自己怀中，下巴靠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感觉像是梦，所以想让这个梦多停留一会儿。”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楼笛风靠近他的脸，睁大眼睛，仿佛很无辜地问道，“难道说，我便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是啊，你才知道吗？”徐策笙很顺从地点了点头，“你回眸一笑，六宫便再无颜色。”

楼笛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徐策笙的胸口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这一刻给了她安全感。

或许在这样难得温存的时刻，她实在是不应该开口，可是，她很想知道。

“你和长孙如飞……”

“我不会娶她，不管是皇后还是后妃。”他抢先一步说，“我心中只有风儿一人而已。”

楼笛风没说话。

她把自己交给他是因为她愿意，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并不代表她要完全相信他的话，帝王家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的犹豫不决全部都落在徐策笙的眼睛里，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这两天他的肱股之臣频频上奏，恳请他娶长孙如飞为后以便稳固朝政。

可是他不想负眼前的这个女子。

他不是李钦复，让楚随钰公主凄惨而悲伤地死去，可他若迫于压力娶长孙如飞为后，以后也会迫于压力再娶她人也未可知。

至少在楼笛风眼里，这就是背叛。

“朝中大臣多番建议我娶她，这个我不瞒你。”徐策笙紧紧拥住他，生怕她不高兴，“但是我向你许诺，即便放弃皇位，我也绝不负你。”

“那太后呢？”楼笛风不会轻易妥协，她的思维想来都十分敏捷，她知道这样问或许有些残忍，可是比起隐瞒，她更愿意直面血淋淋的事实。

“即便我不做皇上，她依然是太后，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可她对你的期许，为你所做的一切……”楼笛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她是我母亲，我自应当孝顺。但我总不能为了她的快乐，放弃自己的快乐。”

即便是她母亲，也不可以阻挡他去追寻他心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