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昏迷时，对外界的感知无限趋向于零。

时间飞快流逝。

钟旻重新睁开双眼，脑子一片朦胧，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蔚蓝天空与守在身边的封子陌。

“发生了什么？”

他浑浑噩噩，闭上眼睛缓缓回忆了一番，又猛地睁眼。

“对了，我不是被火山爆发的熔浆吞没了吗？！”

“我没死……是大人救了我？”他目光炯炯，望着面无表情的封子陌小心翼翼发问：“那个，大人……您，找到地命莲了吗？”

“找到了，你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不过奖赏需要你跟我回去一趟，测试一下有没有修行资质，我再酌情给你。”

“好了，既然醒了，就跟我走吧。”

“是，大人！”

钟旻激动地站了起来，疲倦酸痛的四肢一下子全都不痛了！

封子陌淡淡点点头，习惯般抓起他的后衣领，无视那一声惊呼，飞跃疾行。

此时此刻，钟旻后知后觉，封老大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这抓后衣领的动作没以前那么温柔了，有点粗暴啊！

于是一路下来，他就很难受了，上衣紧紧勒着胸膛，令胸口又闷又难以呼吸，简直是活受罪！

好在呼吸困难的痛苦未曾持续太久，封子陌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子停下了步伐。

他找到镇里潜伏的探子，令其帮忙找来一辆马车，驱车去往红郡城。

两个人中，钟旻充当赶车的车夫，封子陌坐在车里歇息。

一路无话。

途中，钟旻好几次想要和封子陌进行言语交谈，可是话到了喉咙，总是说不出口。

来回几次后，他承认自己怂了，不敢去触未来老大的霉头。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地命莲确实找到了，那么天命果的诅咒应该随之解除了吧？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封老大一直绷着脸？

难道说，老大的天命果诅咒其实没有解除，他说找到地命莲是在骗我？

没道理啊！

钟旻宁可相信地命莲没有发挥出想象中的效果？

等等，那岂不是……

……

马车上的两人心事重重，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返回红枫郡。

郡内残余的五大世家被治得服服帖帖，对于一旦涉及到城主府的事情全都当起鸵鸟，充耳不闻。

故而，红枫郡一次性多了几千位居民的事件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与此同时，得到老大归来消息的白欢带上阿晓以及一大票新手下出城迎接。

封子陌对此反应淡淡，回到城主府，遣散了所有下属，仅留下白欢，钟旻，庄桐，阿晓四人。

这四人是他唯一认可的班底，其他人暂时属于炮灰和可有可无的小弟一栏。

“老大，地命莲找到了吗？”白欢关切地问。

“嗯。”封子陌点头回应，不想在这件事深究下去。

他转头望向庄桐：“资质测了吗，结果如何？”

“测了，中品修仙资质。”庄桐老实道。

“可否修行功决技法？”

“可以。”庄桐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老大要问这些基础问题。

“嗯。”

封子陌眼皮微瞌，看来庄桐的阉割版魔决真气虽然威能变小，但胜在没有系统限制，算是因祸得福了：“既然可以修行，便从基础的八平中正决开始修炼吧。”

“好的，老大。”庄桐憨厚一笑。

“对了，带钟旻下去测一下修仙资质，如果有的话，他从淬体到先天修行所需的一切资源统统免费提供。”

“我明白了，老大。”庄桐边说着边向钟旻露出示好的笑容。

躺在疫民集中营的小薇最后被钟旻救了，使得几若心死的汉子再次生起全新盼头，所以他对钟旻万分感激。

于是，他们俩在互相对视一眼的瞬间，就达成‘狼狈为奸’的共识，一起拱拱手，退出主厅。

偌大的城主府主厅，现在只坐着封子陌与白欢，外加一个刚会开口说话的小家伙阿晓。

“阿欢，算算时间，青鬼宗的半年之试临近期限，我打算独自一人回去，让你和阿晓留下来，监督发展戏团的基业，你觉得呢？”

“呃，我没什么意见啦，不，应该说巴不得呆在这里呢，但是你不让阿晓跟着你吗？”白欢抱起了阿晓，放到封子陌面前。

“阿达，阿大大？”阿晓正吃着自己的大拇指，对于突然被飞高高有点懵逼。

“不了，青鬼宗的环境不适合阿晓成长，而且太危险了。”封子陌一语双关道。

此趟返回青鬼宗，他确实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况且在青鬼宗里，连最信任的人都会背叛，还有谁是值得安心的呢？

最重要的是，阿晓的替死天赋是他绝地翻盘的最后底牌，若是莫名其妙丢了性命，那才是最致命的！

“也是。”白欢颇为认同，又问：“老大你还会回来不？”

“当然会，我在这里洒下了一切期盼，所以我希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可以看见戏团已经走上正轨。”

“对了，关于戏团的等级划分我今晚会做成纸质样本交给你，未来三个阶段的发展计划一样会做出来。”

“现在我们的资金看似很多，其实要用的地方更多，所以只能优先投入发展情报部门，即你所统率的【丑角】支部。”

“在我的设想中，情报部门发展到外界各地时，将以贩卖时事情报为生，努力做到转亏为盈，然后扶持其他支部，促成良好循环。”

“哦哦。”白欢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老大说的好多词汇与概念他根本无法理解，不过他是一位忠诚的执行者，有些事经历过几遍，自然而然便懂了。

“好了，你退下吧，我想好好休息一晚。”基本的事情叮嘱完毕，封子陌挥手示意道。

“嗯，老大晚安啦。”白欢留下阿晓，转身离开大厅。

“阿达，阿达达，主人～”

阿晓原地歪着头想了想，扒住封子陌的裤脚往他身上爬，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用自己水嫩嫩的婴儿脸撩拨封子陌一头长发。

“阿晓……”

封子陌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而后心底一沉，又迅速收敛。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牺牲阿晓，替自己一命换一命。

然而……

‘我太弱了！’

封子陌眼底闪过一抹猩红，额头再度暴起一根根青筋。

“为何，我如此弱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