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出手极为干净利落,动作简单直接,丝毫没有花哨的招式,一拳或者一脚下去,就能让一个日本人倒下,丧失进攻的能力,看得白逸风一阵兴奋,身体也是蠢蠢欲动。
他仔细观察着陈真的攻击动作,打法往往简洁凌厉,十分有效,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有十多个日本人躺在了地,慑得其他人纷纷后退,不敢前。
一时间所有学员都踌躇不前,不敢再随意攻击,只是远远的将两人围住。
“我不想和你们动武,去叫你们馆主出来。”见这些日本人面露骇色,陈真也停下来不再攻击,平静地开口道。
而这时,被道场内异动惊来的芥川龙一也终于赶到,道场的学员见馆主出现,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又要围攻去,不过却是听到芥川龙一大喊了一声:“住手!”
阴沉着脸走进来,见到自己的弟子倒地的倒地,哀嚎的哀嚎,几乎人人带伤,芥川龙一的心里也是涌一股怒意。只是身为知名武术家,又是虹口道场的第一高手,他心中的武士道精神,还是让他很快克制住了这股愤怒。
在询问了一下弟子,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芥川龙一才沉声问道:“你们是精武门的人?”
“不错,霍元甲是我们的师傅。”陈真点点头,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不信我师父会输给你们虹口道场,所以,我要和你再比一次。”
对于陈真的要求,芥川龙一一点都不意外,从他们两人刚才报出身份后,他就基本猜到了他们此次过来的目的,同样也并未放在心。他自幼练习日本传统的空手道,得到过国内许多空手道大师和名家的指点,功夫不俗。来到海之后,更是连续击败过大量天朝的武术界名家,甚至刚刚还挑战了有海滩第一之称的精武门霍元甲。一战而胜后,他的自信心更是膨胀到了一种巅峰,觉得天朝人所谓的武学宗师,也就不过如此。
安抚了一下群情愤慨的弟子,让他们全部以观看切磋的方式坐下之后,他才抱着双臂,傲然道:“我跟陈真做一次公平的比武,如果有什么后果,双方绝对不可以追究。”白逸辰知道接下来是陈真的表演时间了,也退到一边。
两人相对而立,目光一番交接过后,陈真才郑重地说道:“我师父用的是霍家拳,我也用霍家拳跟你打。”
芥川龙一率先出手,脚步往前一跨,身体前冲,双手直劈陈真的面门、他的手刀势大力沉,斩在普通人身绝对是伤筋断骨的结果,陈真却是不慌不忙,只是身体微仰,手一格,便将攻势化解,令对方手的攻击没办法行云流水地施展下去。
芥川龙一手攻击受滞,右脚便猛地一提,瞬间就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连环踢,朝陈真踢了过去。他这一连串的连环腿快得惊人,动作刮得劲风四起,连踢带打,看得白逸辰心惊肉跳。原来这就是实战流的日本空手道吗?与现代电视看到的那些所谓黑带高手比起来,简直不知道要强出多少!也让白逸辰第一次认识到武道的魅力。
芥川龙一凶猛的攻势,换作普通的武者,恐怕早就应对得手忙脚乱了。至少在白逸风看来,先前才去精武门挑战的那位倪师傅,就绝对招架不住,只要吃到芥川的一记手刀,结果肯定是得躺着下来。
不过陈真却是应对得十分轻松,霍家拳最善拆招,他采取守势,左右腾挪闪避,芥川根本就没有办法击中他的身体。
与芥川龙一交手下来,只不过拆了几招,陈真便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厉害,此人招法呆板,毫无变通,只是手力量颇大,其他方面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师父的对手?”陈真心里念头丛生,对霍元甲的死因更是充满惊疑和不解。正巧芥川一记侧踢袭来,悲愤之下,他面露狰狞之色,一拳击在对方的脚心,顿时将芥川龙一震退七八步远!
脚传来的剧痛,让芥川龙一脸有些抽搐,他心里更是一阵骇然。自己借助全身力道的一脚,竟然会被一拳击退,对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但是场中这么多的弟子,加武士道精神的骄傲,他又岂能退缩。惊怒之下,他强忍着脚掌的疼痛,大喝一声,朝着陈真胸口就是两记飞踹。
想要踹中陈真,又哪有那么容易,轻松避开之后,脚才落地,芥川又是一顿连环腿攻来。不过陈真已经没有心思再试探下去了,在躲过他的攻势后,抢身前,以面贴面的姿势,双目直接凑到了芥川的眼前,紧盯着他的双眼。
芥川龙一久攻不下,怒气更盛,见陈真凑得如此之近,立马又是一记掌刀朝他的脑袋劈去,不过陈真身体往后一退,这发掌刀便又落在了空处,情急之下,芥川龙一再次想要出腿,但这一次他的腿还没抬起来,便被陈真后发先至的一脚给踢了回去,并且连续几脚都踢在他的小腿之。腿的剧痛,令芥川龙一不住往后倒退,还没回过神来,便发现对方的双眼又贴了来。
接下来的攻击,犹如垂死挣扎,陈真皱着眉头道:“我现在才看清楚,你根本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待那群虹口道场的弟子将倒地不起的芥川龙一扶起的时候,陈真已经回到白逸风身边并且绑好了鞋带,冷冷地漠视着场中的众人,日本人看着陈真眼中也充满了敬畏。
“白师弟,我们走吧”陈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虹口道场。
“五师兄,你真厉害,介川龙一完全不是你对手”白逸风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听到芥川龙一的名字,陈真脸的笑意瞬间敛去,他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再继续说话。
白逸风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师兄可是觉得,以那芥川龙一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是师父的对手,师父又如何会死在他的手里?”
陈真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紧握着拳头道:“没错,师父的死,实在疑点太多!师弟你刚才也亲眼看到了,那芥川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会是师父的对手?”
“那如果师父是事先被人下了毒呢?”白逸风知道他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怀疑,时机也已经成熟,便直接将这层纱布揭了开来。
陈真面色一变,身子同时微微一颤,转头看向他:“白师弟,你也怀疑师父是被人下了毒?”
“不错,从知道师父的死讯开始,我心里就一直有这种想法。”白逸风轻轻点头,沉声道:“刚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直到师兄刚才打败那日本人,我才肯定,师父绝对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陈真眼神一凝,身的气息更冷,脚下步伐顿时加快:“走,我们出去再说。”
两人刚走到大门,边听到有人大声说道:“快看,五师兄他们出来了!”
门口的日本卫兵纷纷诧异地看着两人,其中领头的卫兵队长更是惊声问道:“你们不是日本人?”
陈真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回道:“不是!”
那队长脸涌起怒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只见两匹马远远行来,后面还跟着一队日本士兵,不禁面色一变,立刻挺胸收腹,行了一个军礼:“敬礼!”
坐在马的两人,一人穿着西式礼服,文质彬彬,另一人则是穿着高级军服,满脸煞气。白逸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人,一个人是日本的领事,另外一个自然是大boss,日本陆军部在海的最高长官,藤田刚!
藤田刚翻身下马,整了整身的军服,见门口围着这么多人,便走到那名卫兵队长面前,一脸冷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队长直冒冷汗,就在他内心挣扎之际,旁边一名戴着圆帽的中年人却是摘下帽子,弯腰赔笑道:“没事,没事,藤田先生,领事先生,真的没事。”
藤田刚认得此人叫解元魁,是公共租界的巡捕房警长,冷冷看了几人一眼:“最好不要闹事!”说完转身走入大门。
精武门的弟子见日本人走了之后,连忙询问起来:“五师兄,白师弟,怎么样?”
“打赢了。”陈真脸丝毫没有喜色,反而心事重重。没理这几名师弟的高兴,他回过头来,先是想了想,然后吩咐道:“你们回去通知廷恩和农大叔,到师父的坟前来找我。”
几名弟子没有多想,以为他是想去坟前拜祭,也没多说,便直接往回走了。
此时其他人都不知道陈真的打算,但是白逸风明白,他这是准备要开棺验尸了。想到原本的剧情里,开棺验尸是个比较难为人的活儿,于是他掏出二十个大洋递了过去,说道:“这位老总,我和五师兄怀疑师父是被人下毒暗害而死,所以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麻烦你去帮我们请一位验尸官来,一切费用由我承担!”
“你们想验霍大爷的尸?”天朝人讲究死者为大,这可是大不敬,不过经过白逸辰解释,也释然了,也甚怀疑霍元甲的死有问题。
很快,一位经验丰富的验尸官就被找来,众人便一同出发,一起去到了霍元甲的墓前。
没等多久,霍农二人就带着一群精武门的弟子,浩浩荡荡地赶到墓前。农劲荪一见坟前这么多人,就连巡捕房的解元魁也在,不禁疑惑地问道:“陈真,你把我们喊到你师父的墓地来干什么?还有元魁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解元魁站在人群后方,离得比较近,所以先开口道:“开棺验尸啊。”
“开棺验尸?”农劲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霍廷恩一听,也急道:“父亲的尸体,怎么可以随便动?”
“农大叔,大师兄,你们先别急,听我说。”白逸风出来安抚了一下两人,然后才道:“今天我们去过虹口道场,五师兄和那芥川龙一交过手,那小日本根本连五师兄都打不过,又哪里会是师父的对手,所以我们怀疑师父是被人下了毒。”
陈真也附和道:“是啊大师兄,农大叔,我和白师弟都是为了要替师父讨回一个公道,你们就成全我们吧。”
与原著中那西洋医生还需以手术刀剖尸不同,验尸官只是从随身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支银针,对准肝部扎了进去,随后取出一看,便断定了霍元甲的确是中毒而死。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农劲荪这个老顽固,都有些不相信。
解元魁更是一脸诧异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
白逸风轻笑了一下,先是将他和农劲荪拉到一边,避开了旁人后,又招呼了陈真跟霍廷恩过来,才开口道:“能给师父下毒的,十有八九是精武门内部的人,也就是说,我们精武门有内奸。”
有内奸?”几人同时神色大变。就连陈真,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刚那句话的意思,是想解元魁查一下,看之前师父之前平时在外都是和哪些人接触,没有想过会是精武门内部下的手。
白逸风知道是鳄鱼肉有问题,所以马提出“农大叔,大师兄,我们精武门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师父一个人吃的?”
“霍老四一个人吃的东西?”农劲荪思索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了,有了,我记得前段时间,田根曾经托人从南洋买回来一批鳄鱼肉干,说是给霍老四治哮喘病的,整个精武门只有他一个人吃那东西。”
接下来如白逸风所预料,揪出了根叔与阿祥两个内奸…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