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幺幺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已经是接近黄昏。她睁开眼时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只八哥站在窗前的木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八哥和她互相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拍着翅膀尖叫起来:“醒来了,醒来了……”
狐幺幺一脸无奈,想制止它的聒噪,无奈周身无力,连“闭嘴”两个字都喊得有气无力。
“呱唧,闭嘴。”昌昊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狐幺幺看一眼他飘逸的身姿,喉头咽下一点口水,闭上眼继续装睡。
“起来喝点粥,”昌昊站在床边低声对狐幺幺说。
狐幺幺想继续装下去,可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噜”的宣示了它的意愿,她不好意思的睁开眼睛,一副“哎呀,我怎么睡着了”的惊讶表情。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肚子却迫不及待的又来了一遍提示。
“看来是真的好了。”昌昊微笑着看狐幺幺一副恨不得撞死在他面前的表情,看看手中的粥。
狐幺幺想坐起来,但躺了三天,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昌昊见状放下粥,双手小心扶她起来,一手又拿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坐稳,一气呵成,无比自然,狐幺幺却微微红了脸。狐幺幺自长大成妖以来,从来没有因为某个长得好看的男子而觉得羞涩。从来都是别人被自己逗成大红脸,自己只觉得好玩。这次不知什么原因,自从上次在后巷无意中看到紫烟到现在,每每想到都觉得心里隐隐有些憋闷。而此刻见到昌昊,却是有种从未有过的想要逃离的冲动。
昌昊看她气色不好,拿过瓷碗准备喂给她吃,狐幺幺咬着唇摇头拒绝,接过碗想自己来,谁料手抖了两下差点把碗摔了。昌昊忙接过来,用勺子舀一勺熬到晶莹透亮的粥,轻轻吹凉,仔细的送到狐幺幺嘴边。狐幺幺红着脸一口一口的将一碗粥喝完,昌昊又递过一个手帕让她擦嘴,待安排她重新躺好,他才起身准备出去。
“你肩上有伤,不要乱动,好生将养几日,等完全好了再下床。”
狐幺幺乖乖点点头,那日她扑倒紫烟时,肩膀被妖兽的指尖划伤,当时只是感觉有一丝灼热,可起身才发现头晕的厉害,心念不妙,可总觉得此刻在这二人面前示弱太丢了面子,于是憋着一股灵力,想先回去再说。谁知自己竟这么没用,走了没几步就栽倒了。
昌昊出去后,狐幺幺用被子捂着脸发出一串“呜呜呜……让我死了算了……”架上的八哥跳着脚,尖着嗓子大声学她讲话:“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狐幺幺啊啊叫着扯开被子,不顾肩膀的伤就想冲过去掐死这只叫呱唧的八哥,结果还没站起来,门又开了,紫烟站在门口,看着狐幺幺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模样,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狐幺幺愣了片刻,重新规规矩矩的躺好,等待接受慰问。
“伤口还疼么?”紫烟坐在床前帮狐幺幺把脉。
“不疼了,本来就是个小伤,只是这妖兽身上应该都是剧毒,我不小心沾染了一些,才会显得这么没用。如今毒已经退了,我再睡几个时辰又能出去捉几个妖兽给你看了。”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岂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
狐幺幺一脸茫然,关于昆仑墟她隐约知道这里是西王母的管辖。可没有人告诫过她关于这里的禁忌,毕竟连二哥也想不到要来昆仑墟历练,或者说稍有常识的小妖也不会想来这里讨便宜。
狐幺幺看着紫烟凝肃的表情,心知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起每次偷偷破解谷里的某处禁制,被爹爹捉住时也会被问这一句,自己除了乖乖低头认错,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紫烟把手里的包裹交给狐幺幺:“我可以不追究你私带法器的罪责。但私自破解王母的禁制,却是怎么都要有个交代的。”
狐幺幺着急的说:“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结界是王母设的,也没有想要私带法器闯昆仑墟,我,我,我是第一次独自下山历练……”
紫烟微皱眉头:“第一次下山就破了王母的结界?”
狐幺幺紧张的摆摆手:“不是,我,我也是误打误撞,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上山得破结界……”
紫烟半信半疑的站起身,示意狐幺幺躺好,在狐幺幺床边设了一个粉色的结界:“这妖兽的毒虽然解了,但还需要卧床休息几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会有仙娥进来服侍,切忌随意出去走动。”说完似乎仍不放心,又嘱咐道“白姑娘,如今三界局势不明,切莫被人利用,亲信他人。”
狐幺幺眨巴着眼睛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紫烟还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一下还是放弃了,冲狐幺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狐幺幺睡着的这几天,昌昊和紫烟讲了之前和她相识及决定带她来的原因。紫烟看太子没有想审问狐幺幺擅闯昆仑虚的意思,她先安排人将狐幺幺安置在自己旁边的房间,照料的同时也防止丹螭一时冲动把她绑走。
厨房里,冥羽将白瓷碗交回仙娥,转身离开。外面另一个黑衣人一脸困惑的等着他:“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太子?”
刚才他们二人随太子前去桃林的路上遇到一个仙娥端着瓷碗路过,太子突然停下来问了句什么,然后自己接过了碗,命他们原地候着,自己折转身去了狐幺幺的房间。他们都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等太子回来时,让他们把碗还回去再去复命。
冥羽抬眼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向太子交代的地方走去。
“哎,你怎么又是这样,咱一起出来交差,不能总让我摸不着头脑,你知道啥快告诉我……”
“缄默。”
“嗯,怎么?”
“我叫你缄默。”冥羽转身继续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