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太师发了话,一众家丁上去就把清心给摁住。
清心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却毫无作用。
被人粗暴地拽住双臂,把她往院外拖。
何老夫人对何太师慎重道,“太师,此事关乎人命,不若再好好审审?”
何太师无动于衷,“赃物都是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还有何可审的?”
周楚月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按肩的双手愈加柔软了,温柔得仿佛能揉进了人的心里。
“舒服……”
何太师闭上眼睛,不由轻咛出声,颇为享受。
何洛几乎要急疯了,何太师的脾气她了解,说一不二。
这下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何洛忘了掩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抹精光一丝不拉地落入死盯着她的白嬷嬷眼中,白嬷嬷探究的目光刹那变得阴冷。
哼,这大小姐十之八九已经恢复神智了,倒看她接下来如何做。
此刻何洛哪里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一心只想把清心救出来。
清心对原主忠心耿耿,这些年尽心尽力呵护原主,这次也是为了掩护自己才落入周楚月手里的,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冤死。
想到这里,何洛使劲挣脱老祖母的手,不顾一切地朝清心扑了过去,死死拖住了她。众家丁见状连忙松开了清心,大小姐在后面拖着呢,哪个敢强拉硬拽?
何洛哭成个泪人儿。
“爹爹,您要杀她的话就连我一起杀了吧,她和我是从小光屁股玩大的,没有她侍候我也不想活了啦,嘤嘤嘤。”
见何洛这个样子,何太师的心顿时一软。
他对何洛的母亲周楚红有愧,对何洛同样有愧。
既然她这么在乎这个婢女,留她一命也未为不可。
周楚月把何太师的心性摸得是一清二楚,见他似乎有些心软,便马上在后面开口道。
“老爷,要不您就放了那侍婢吧,瞧瞧洛姐儿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若真把她处死了只怕洛姐儿会……”
周楚月话未说完,点到即止。
她这话明里听着是替清心求情,话外之意却是说何洛身为堂堂太师府摘长女,居然为了一个婢女要死要活的,让人觉得实在太不像话了。
果然,原本有些心软的何太师听了这番话后,怒火又猛地窜了起来。
“胡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贱婢犯了偷窃之罪,哪能因为主子的庇护就饶了她的狗命?我身为一国之师岂能知法犯法?赶紧把洛姐儿拉开。”
此时清心吓坏了,看样子大小姐为了救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不,不行。
不能因为她致使大小姐暴露,若夫人知道大小姐恢复了神智,必定会想方设法害死她的。
想到这里清心连忙推开何洛。
“大小姐,您不要管奴婢了,是奴婢自己犯了错,奴婢认罪。”
何洛明白清心的意思,也知道眼下翅膀未硬不是暴露真实面貌的时候。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清心因她而死,她不能。
“爹爹。”何洛跪行到何太师面前,拽着他的衣襟哀求道:“爹爹,求求你了,求你给我几天时间调查此事,若清心真的偷了东西,何洛亲手杖毙她。”
她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愣。
如此条理清晰的话语,当真出自一个痴傻之口?
周楚月不可置信地望向白嬷嬷。
白嬷嬷微微点了下头。
周楚月眼底立即闪过一抹凶光,笑意盈盈的脸庞都显得有些扭曲。
何太师则眸光亮了亮,心想何洛莫不是受了刺激之后脑瓜子突然变聪明了?
他俯身过去,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何洛,试探道:“洛儿你倒是说说,为何认定清心没有偷东西?为何认定她是清白的?”
何洛抹着眼泪鼻涕,委屈巴巴地望着何太师,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这会儿又黯淡下去,傻乎乎地道。
“这不是她亲口说的吗?她那么大声喊冤枉,那么大声说没有偷过东西,你们没听见我都听见了,她是被冤枉的,我要给她查清楚,看看是谁冤枉了她。”
何太师满脸失望地抬起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心里依旧还怀着某种期待。
脑子越用越聪明,不如就给她个机会动动脑子,让她来处理这件事情。
如若能学会独立思考,稍稍变聪明一些也好啊,毕竟堂堂太师府嫡长女被人退亲这种颜面扫地之事,他也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何太师叹了口气:“好,那便给你三天时间。”
周楚月一听急了,刚想张嘴就被一旁的白嬷嬷用眼神制止住。
此时开口非但不能阻止何太师的决定,反而会把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得不偿失。
何老夫人望着何洛,“起来吧,洛姐儿。”
何洛从地上爬起来,哭得迷迷糊糊的站都站不稳,若不是素心赶紧上前搀住了她,只怕还会跌倒在地。
见她这副样子,何太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
回到月明楼已是中午,午膳也已经端上了桌。
望着那一桌子诱人的饭菜,何洛忍不住口水长流。
不由摸出藏在衣兜里的那瓶解药。
那晚自称毒王的中年男子说了,只要将解药兑水服下,就能百毒不侵。
不过他的话可信么?会不会是周楚月布下的局?企图用这种招数暗算她呢?
何洛还真有些摸不准。
她轻轻揭开瓶盖,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犹豫了半晌,仍旧不敢服用,盖上盖子收好。
饭自然是不敢吃的,打算晚上去老祖母那蹭饭。
她把下人都谴了出去,让将军府新调来的周绍守着院门。
“大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素心满脸担心地问。
“别急,让我想想。”
何洛往椅塌上一躺,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皮,闭着眼睛沉思。
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证据,证明清心的清白呢?
人证?
锦华苑是周楚月的地盘,哪可能会有人证。
物证?
赃物是在清心屋子里搜出来的,可不就是证明她偷了金钗的物证么?
何洛苦恼极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为清心洗脱罪名的。
或者干脆……
何洛眸光一亮,一拍大腿兴奋地坐了起来。
不错,也只有这个法子可以打草惊蛇,让周楚月主动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