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行舟远如玉,梁下佳人结同心。
“地为鉴,我江远舟愿娶梁玉茹为妻,从今往后,将以汝喜为吾喜,以汝悲为吾悲,尽吾所能,求汝余生展眉无忧。”
“地为鉴,我梁玉茹愿嫁江远舟为妻,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引子。
那时,玉戌还不叫玉戌,她只是个北界西城梁姓富人家的姐,名唤梁玉茹,因被家中人逼婚而离家出走,后来去到了北界北城,并与一个名叫江远舟的才子私定了终身。
梁玉茹从就喜文,可家中父母亲却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十六岁那年,便为她寻得一个门当户对且有钱的商户人家,并且劝她出嫁,梁玉茹当即答应,却在结婚当日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坐进了花轿,自己则选择了离家出走。
后来,那丫鬟还真就得了夫家的欢心,梁父梁母见木已成舟,不得不认了丫鬟做女儿,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又气又恼,多年来也从未停止过寻找。
十六岁的梁玉茹,其实懂的已经够多了。
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梁玉茹遇到江远舟的第一眼,便瞧上了他。
那一日,江远舟正坐在茶馆里同几个官家公子对诗。
“渺渺私语江水啼,茫茫声鸣雷雨至。”
“村落桃红英万里,桥来客情比邻。”
“却是云出雾先游,又见风揽海上寇。”
“…”
“好,对的好啊!”
梁玉茹坐在台下噼里啪啦地鼓掌,一袭白裙蒙着面纱,看不见真容,就连声音也微微粗放了一些。
那些富家公子对的那都是些什么,她只听到了江远舟对的,那淡然好听的声音一入耳,便流淌进了她的心间。
有了梁玉茹的带头,台下的众人便也纷纷鼓起掌来。
今年的才子头筹,算是成功被江远舟拿下了,据还有一千两银票作为奖赏。
当然,在江远舟抱着那一沓银票回家的路上,立马就被几个黑衣人盯上了。
看上去他们还不是一个阵营的,估计都是方才对诗时输给江远舟的那几个富家公子派来的,至于原因,江远舟不难想到,定是失了面子,过来报复罢了。
梁玉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江远舟这样好看的男子,如清风徐来,干净得如同池中青莲。
本就闲来无事,她自然也就悄悄跟在他身后,这一跟可不得了。
她看着江远舟将那些银票一张一张地分给那些提剑拿刀的黑衣人,并且好一阵劝,弄得他们个个眉开眼笑,最后还不忘朝着江远舟恭敬地拱了拱手,这才离开。
梁玉茹好奇极了,忙不迭跳出来问,“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方才他们不是还想教训你吗,怎的突然就对着你眉开眼笑了?还有还有,那些银票你就这么给他们了吗?明明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于在下而言,钱财本就身外之物,比起白白挨一顿毒打,或者损失一些银票,在下自然会选后者。姑娘,在某些人眼里,对错并不重要,若是他们想,要颠倒黑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江远舟看向梁玉茹,微微一笑,他那双眼睛,不再那么纯净,像是盛满了冰凉的月光。
可是梁玉茹还是觉得好看极了,一颗心怦怦的,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
江远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起来,能有这般学问还是他那养父教的,一年前养父过世,他便不得不依靠自己谋生。
当梁玉茹拿出许多金银首饰出来,表示想要与他一起同吃同住时,江远舟十分有骨气地拒绝了。
可是第二日,江远舟饿得前胸贴后背时,走在大街上,再次见到了梁玉茹,顿时就将人拐了回家。
这时,他眼睛里泛着泪花,好不可怜地扯住了梁玉茹的衣袖,吸了吸鼻子,红着脸道,“前些日子姑娘的同居,可还作数?”
十五岁的江远舟,泪光闪闪地看着十六岁的梁玉茹,那双眼睛明亮而装满涟漪,一下一下地撞进梁玉茹的心里。
“当然作数啦!”
梁玉茹笑得如同一个狡黠的狐狸一般,这下倒是江远舟有些担忧,自己莫不是引狼入室了?
事实证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钱财乃身之物啊,江远舟实打实饿惨了一回便觉得,不论如何,他也不能跟到嘴的钱财和米饭过不去啊!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加上江远舟比自己一岁,梁玉茹时不时就去调戏勾引一番,惹得江远舟一阵脸红。
梁玉茹素来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认定什么便是什么,书中了,若倾心一人,那便大胆去追,错过岂不可惜。
于是,某一日,江远舟睡觉时,忽地就被一双白嫩的手揽住了腰,一转头,果然看到了笑得一脸无害的梁玉茹。
“出去!”
“舟舟,我害怕。”
梁玉茹没有撒手,死死地抱着江远舟,她发育得极好,虽只有十六岁,却是该有的都有了,这时埋在江远舟怀里蹭了蹭,一对柔软贴在江远舟的胸口,惹得他整个人都绷着身子红着脸,不敢动弹。
“阿茹,出去好吗?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这般,于你的名声不利。”
“明日还想不想吃肉了?”
“唔…”
江远舟可怜兮兮地认了栽,红着脸绷着身子,一整夜没能入睡,直到清晨才因耐不住困意堪堪睡去。
梁玉茹醒来后便看到江远舟那对凹陷进去的黑眼圈,忽地就觉得自己有些太着急了,于是伸手捋平他皱紧的眉头,悄悄下了床,为他掖好被子,便去准备早膳。
厨房传来一阵巨响,梁玉茹被烟火熏黑了脸,险些将屋子炸了,好在最后连泼了一两桶水,才将火势扑灭。
她端出一大碗黑漆漆糊成一团的紫薯粥来到了主屋,就见江远舟已经急忙忙地下了床。
“阿茹,厨房可是炸了?”
“啊哈哈,没有,还差点呢!”
江远舟见她那一副无害可怜的模样,没了脾气,看了看桌面的粥,又瞥见她手上几处伤口,顿时走到书架前,从桌屉里找出药膏。
他明白,梁玉茹并不是吃过苦的寻常姑娘,她不愿来历,他也不问。
她肯为自己下厨,他也念她的好。
江远舟为梁玉茹包扎好,又替她擦了擦脸,这才坐下来直面那一碗黑糊糊的紫薯粥。
一种奇特的烧焦味,带着一些酸涩的气息传入鼻间,眼前是梁玉茹期待无比的眼神。
江远舟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囫囵就下了肚。
各种咸、甜、苦、烧焦味聚集一处,江远舟不能理解,紫薯粥中为何还要加盐?
“舟舟,好喝吗?我也饿了,你喂我尝一口!”
梁玉茹举起缠满纱布的手,笑嘻嘻地问。
“别,这不是你为我做的吗?你不许吃,一会儿我给你带别的糕点。”
江远舟带着“感动”的泪水,将那一大碗粥喝下了肚。
自己领回家的女人,含着泪也要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