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真的是误会……恬恬学姐,你别激动,我睡的地板,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杨雷灵活避开接连扔来的两个枕头,见李恬恬抓起床头柜上的沉重烟灰缸,吓到了,赶紧解释。
李恬恬抓狂中,听懂了杨雷的意思,稍微迟疑一会,冷静下来,将手头烟灰缸放下,恶语:“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会和你睡在一个房间!”
杨雷苦笑着,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大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因为嘴笨,把最重要的信息不小心说了出来。
“你昨晚能把我背回来,就说明你根本没醉!好啊,你居然给我下套,想占我便宜!?”李恬恬横着眉,整张脸冷的可怕。
这时,顾铭和风雪走来,看了一眼狼藉的屋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顾铭帮着圆场,说:“李恬恬学姐,你可能有些误会。雷爷嘴笨,没把事情说清楚。大概是这样的,昨晚你们俩拼酒。雷爷知道你要强,害怕伤你自尊,就装醉,陪你说酒话。结账后,我们不知道你家在哪,没办法安顿。就询问你,是否愿意来风雪家,当时你同意了。这里是听风水岸小区,离商业楼有一段距离,雷爷把你背回来,安置好后,自己也累了,躺地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大概经过就是这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了解雷爷,他不是那么龌龊的人。”
李恬恬仔细听完,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穿着,虽然有些凌乱,但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想来,顾铭说的是真的,也就点头表示揭过此事。“好吧,我相信你。谢谢你们愿意照顾我一晚。还有,杨雷,你比我想象中要正直一点。”
听李恬恬这么说,顾铭心里乐开了花,因为这句话一出,就表示他赢了风雪。故作淡定,干咳着说:“我刚看了一下挂钟,现在是七点整,大家也该饿了。要不,你们先洗漱整理一下,我给你们准备早餐?”
“不用这么麻烦,我洗个脸就走。一晚没回家,得赶紧回去,给我爸报个到。”李恬恬对顾铭、风雪轻轻鞠躬,表示谢意,然后去了洗浴室。
杨雷默不作声地往床头柜靠,拿起烟灰缸掂量了一下,方形,双掌大小,拇指厚,挺沉,估摸两斤以上。心里忍不住一颤,如果这东西丢脑袋上,非得鲜血横流。
“雷爷,你别愣着啊。你真打算就这样放你的恬恬学姐走?赶紧去问住处和联系方式啊。”顾铭见杨雷一个劲研究烟灰缸,没好气地提醒。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啊。就这么走上去问,你觉得她会理我?”杨雷将烟灰缸放回原位,苦笑着摇头。
“她一大早就在吼,要和你决一死战。你就顺势推舟,去找她切磋台球啊。就算不能问出她的住处和联系方式,也能约个时间再去球馆打球啊。这一来二去,脸熟了,什么都好问。”所谓旁观者清,这话的确有道理。顾铭脑袋一转,就帮杨雷想好办法,连事后分析也都做好。
于是,杨雷兴奋地抓住顾铭的手,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接着,往洗浴室大步跑去,推门就进,因为太激动,忘了敲门。
前脚刚进,就被李恬恬怒吼出来。
“你干什么!这里是洗浴室啊,万一我在洗澡或上厕所,你是不是还要帮我递毛巾或者卫生纸!?”虽然解释清楚了刚才的事情,但李恬恬心中还存有不小抵触,杨雷此举,又把她的怒火点燃。
杨雷尴尬地退出,强笑道:“恬恬学姐,我为我的无礼举动向你道歉。是这样的,你昨天说你台球也很厉害,我想约个时间,我们互相交流切磋一下球技。”
李恬恬愣了一小会,洗好脸出来,瞪了杨雷一眼,说:“我想不明白,如台球这类绅士的运动,作为爱好者的你,居然会如此厚颜无耻。好,你想找我切磋,没问题,正好我也想好好教训一下你。你随时去绅士台球馆找我就行,就是昨天你们打球的球馆。”
瞧着李恬恬快要摔门而出,杨雷赶紧追问:“恬恬学姐,你随时都在那家球馆吗?”
李恬恬捏着门把手,凶厉地回答:“你放心,绅士台球馆是我家开的,你随时能找到我。另外,麻烦你叫我时,把我的姓加上,叫李恬恬学姐!”
说完,使劲一关门,没了影。
杨雷有些懵,感觉自己已在李恬恬心中留下极度可恶的印象,干笑着回头,瞧见顾铭正往这边来,就说:“铭爷,我好像栽跟头了,恬恬学姐压根就不想睬我。”
顾铭思索着,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糟糕,就安慰道:“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和小雪都听到了。我觉得,她只是现在有些激动。毕竟,她是个女孩,有很强的羞耻心。莫名其妙和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孩同住一晚,哪怕两人并没有任何亲昵之举,也能刺激到她的自尊心和羞耻心。过一段时间,等她想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风雪觉得顾铭说的不全面,补充道:“当然,你不能干等着。这段时间,你得想方设法在她面前展现你的好。比如,一个温柔的举动,又比如,一句暖心的话。总之,你不能无所事事,得主动去找她。另外,你和她的台球切磋,我奉劝你适当放点水,最好让她赢。”
杨雷呆呆地点头,有些理不清思路,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早餐之后。
“我决定了,我要去找她。或许我和她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但同是台球爱好者,在球桌上,总归能找到共通之处。”杨雷将手中碗筷一磕,准备出门。
顾铭赶紧叫住,说:“雷爷,你现在需要冷静。就算你要找李恬恬打台球,也得等等我们啊。就算你打球不需要人撑场子,追人总需要军师出谋划策吧。”
于是,杨雷耐着性子等。待顾铭收拾桌子,洗好碗筷,风雪也将客厅摆着的支架,画框等物品收好,一行三人出门。
到商业楼二楼,三人仔细观察了球馆,大门上的确挂了个彩灯牌子,叫绅士台球馆。墙壁上贴了一张特大的宣传报,零七年上海大师赛的内容,上面有不少世界著名的台球职业选手的真人画,诸如丁俊晖、奥沙利文、亨得利等等。在丁俊晖的下面,有彩笔手写的可爱花体字,是一个名字——李恬恬。
“看来,你的恬恬学姐还是丁俊晖的粉丝。说不定,这张宣传报都是她贴的,热衷程度不可谓低。”顾铭赞叹一声,进了大门。
这个时间点偏早,球馆人很少,一眼就能找到李恬恬,她坐在馆内居中位子的一张球桌上。纤细身子坐直,长发如瀑如墨搭在前胸与后背,双手撑直,抵着球桌边沿,悬空的双腿不时向前踢一下,姿态怡人。她换了衣服,是绛紫色的连衣褶裙,远远看去,层层叠动,宛如流淌的紫藤萝瀑布,映入眼帘便是触目的惊艳。
“杨雷,你终于来了!”三人还未走近,李恬恬先一步开口,跳下球桌,往临近的一个房柱子走,是取球杆。
杨雷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顾铭就推他,暗示他去取球杆,同时说:“李恬恬学姐,既然你如此自信,直说输赢规则吧,要抢几?然后就是,要不要加一点输赢赌注?”
“现在是八点半,到晚上八点半一共12个小时。我单人打球速率,10钟上下一局。换成双人打球,交换选手与彼此防守会费很多时间,姑且算半个小时一局。也就是说,我们12个小时大概能打24局。把总局数定为23,抢12!”李恬恬已经选好球杆,在空中使劲挥舞一下。此举动,不知道是觉得球杆满意,还是故意作势威胁。
顾铭一怔,倒没想到李恬恬还是个大狠人,已经做好持续12小时高强度打球的准备。见杨雷没有反对,就说:“没问题,就抢12。既然是这么漫长的持久赛,总该有个赌注。”
“首先,输的一方承担今天的打球费用。其次,还得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情!”李恬恬早想清楚这个问题,与顾铭对话,对答如流。
“如果没有疑问,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李恬恬见顾铭点头,拧紧球杆,走到球桌前,架好杆,猛地一戳白球,力度极强,将台面球形完全打散。
杨雷接手,脸上有着犹豫之色。平日里,面对这种散乱台面,可以手到擒来,只要控好白球位置,能轻易拿到大量的分数领先。事实却是,杨雷出杆便失误,一颗短台且无障碍的简单直杆球,没打进。
继而,李恬恬接手,快速猛攻,枪法与准度都尤为不弱,一口气拿下33分,失误,再度将大好机会让给杨雷。
可是,平日里随便一戳就能进的球,今天就是打不进。
李恬恬再度接手,这一次再也不给机会,一顿猛攻之后,超分,顺利拿下第一局。
——第一局,不到10分钟?
顾铭眉头皱紧,趁着洗球这一小会时间,将杨雷拉过来,叮嘱:“是不是小雪叫你故意输给她,你就这么明显地放水?我告诉你,现在性质已经变了。李恬恬的球技明显不差,兴许不弱你我。这将是一场鏖战,你若真想追她,就努力打赢这场球!”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没放水,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杨雷矢口否认,没做进一步解释,持着球杆去打第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