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以为,这是吴鹿特有的传统习俗,原来华洛也有啊。”
“这并不奇怪,虽然如今四大国差距都很大,但不可改变几百年前,这几个国家都是一个皇帝统领的。”
楚洵很清楚,王伽所属的那个年代,国家的国土面积普遍很大,和现在不同。现在的四大国加起来,可能在王伽那里只能勉强算作一个国家。
巧的是,他们如今熟知的国家,以前都属于一个皇帝管理。习俗什么的,只要留存的时间够长久,自然都是有相同之处的。
“怎么会突然想起了熬福呢?”
云衣喜欢除夕夜,却不代表她察觉不到魏蕴的漫不经心。魏蕴漫不经心的提起熬福,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陈理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第一次遇见渔火,是去年熬福的时候,意外看见的。”
意外?可不见得。
魏蕴说过,她的同胞弟弟是在熬福之夜离开的,而她,恰好有一棵可以了却心愿的双灌树,此时已成为一棵普通的红枣树。
对于恶这种存在,楚洵了解的还不透彻,只一个晚上,他能捋清楚红枣树、王伽还有宣戏词的关系已属不易,至于上古八族,气运只是给他普及了一下,并未多讲,却足以让楚洵清楚恶是怎样一种凶险的存在。
这些,云衣并不知道,但是她不相信巧合,尤其是这般特殊的恰好。若真是巧合,也就不至于魏蕴这样铺垫出来了。
对视,她似乎看懂了楚洵的意思。
按兵不动!
“魏夫人,鉴于我们今晚就要一起行动了,您可以继续和我们讲一讲您胞弟的事情吗?”
楚洵这样问,并没有冒犯的意思,相信魏夫人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的。
“当然可以,现在时间还充裕,我们就当作闲聊一番了。”
那年,吴鹿女帝诞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生产艰险,一时之间产房内的稳婆都乱了套,只得求助于产房内唯一还算沉稳的男子。这个男子,就是这一胎孩子的父亲,宣育华。
男子不会接生,但他平静的目光,把一众产婆都看的平静了下来。终于,一声啼哭,彻底让产婆们的心定了下来。是个公主呢!
男子知道他该行动了,不同于其他父亲那般小心翼翼,他把专属于自己的印记刻在了公主的左肩上。怕破坏了莲花的形状,他选择的是去白的刻法。即,留下想要的图案,把多余的部分剃掉。
本就啼哭不止的女婴,因着疼痛,更是号啕大哭起来。
伴随着女婴的哭声,第二个孩子也顺利的降生了。产婆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是一颤。
因为,这一个孩子,是男孩。
可怜的孩子,要是生在寻常人家里,还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若是单独一人,也能混一个闲散皇子慢慢度过余生,可他偏要和姐姐一胎而生。只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女帝从未经历过如此艰难的生产,已然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能做决定的就只有孩子的父亲了,女帝还不知道这是个男孩,如果父亲的胆子够大,保住他的性命不成问题。
只是,一众产婆中,没有一个产婆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际,这个话不多的男子,终于放下了她们的小公主,未来的小帝女。
“把他抱给我吧,我会找人把他抚养长大,等镜儿醒来,告诉她是我抱走了就好。”
“是。”
产婆们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男子,却真心实意的感谢他。
虽然看起来为人凉薄,但愿意护下自己的骨肉,倒也算有情有义。多么可笑,本来就是为人父母该做的,却需要外人来心存感谢。
她们也不觉得丢人,毕竟这孩子也是一条性命啊!不能因为不明所以的传统,就丧生啊!
男子走的很决绝,真的只带走了小皇子,就连公主,在刻过印记以后也再未看一眼。
果真凉薄。和她们女帝真是天生一对。
“哦,哦,哦,小公主真可爱,我们不哭。”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生下来就要受这等皮肉之苦,皇家的公主啊!”
“这个孩子,以后应该就是我们的帝女了吧?“
”不清楚,她没有孪生姐妹,又符合国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们的帝女了。“
”陛下会下令追杀小皇子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我觉得陛下有可能会下令追杀小皇子,毕竟国规在那里,陛下若是不以身作则,上天不会放过陛下的。”
“你想多了,若是刚刚小皇子的父亲没有带走他,小皇子肯定活不了,现在小皇子父亲都带他走了,陛下肯定也舍不得。”
“害,谁知道呢,终归是皇家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产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终都决定忘掉这件事情,终其一生都不与人说起。
转眼间,就到了小帝女第一次逃出宫的那年。抬眼看黑市,谁人不知茶楼少主的蛮横无礼?偏还没有人能管住他。
宣育华对他这个儿子,一向是放任不管,却也不容任何人欺负他。
在黑市,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会去惹怒茶楼的主人,那么对于被他无条件护着的小楼主,自然得客气一些。
宣戏词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会拒绝他的人,直到老吴的出现。他品尝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玩又新鲜。老吴便因此被茶楼的少主给缠上了。
老吴原名吴亦歌,土生土长的吴鹿子民,由于父母都是普通百姓,又只有他一个孩子,再怎么重男轻女也没受什么影响。
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来到黑市,想淘些工具用来保命,因此才舍得拿出全部家当来茶楼换线索。不料一进茶楼,就遇到了一个如此蛮横之人,竟那般理直气壮的索要他的全部身家。
他又不认识这个小少年,怎么会答应他无礼的要求。或者说,这个蛮横无礼的人,他还是个孩子,虽然不能因为他是个小孩子就纵容他吧,但老吴一把年纪的人了,着实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置气。
因而只是拒绝了他无礼的要求,没有责骂。
不料这孩子异于常人,非但感受不到一丝丝难堪,居然还死皮赖脸、嘻嘻哈哈的缠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