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秦三太太提到过大舅舅,所以乔卿莫想到要同永诚伯说几句话。赶巧今日是家宴之日,府里的老爷少爷们,太太姑娘们会像往常一样早早的齐聚芙德堂。
所以乔卿莫早早的便去了芙德堂,可从开宴到现在她也没瞧见永诚伯的身影。
待用完晚膳,一行人才将将放了箸。
就见梁王府上的管事妈妈于妈妈领着三个双手捧了用红绒布盖着的托盘的小丫鬟进来行礼道;“老奴请太夫人安,给各位爷,少爷,夫人太太,姑娘们请安。”小辈们纷纷起身还以半礼。
秦太夫人边接了玉扇递来的手帕净手边道;“起来罢,都这会子了有什么事儿还得你亲自赶过来?”
于妈妈接过其中一个小丫鬟手里的托盘,端到秦太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道;“今日太妃娘娘刚得了几个西域进贡的雪梨,太妃娘娘想着太夫人您爱吃梨,所以便让老奴跟着恪公子一道给您送过来。”
“恪哥儿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秦太夫人感到有些惊喜。
于妈妈欠了欠身道;“恪公子要帮王爷取个急用的东西,说是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既有差事在身,我倒不好叫他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吃茶了。”秦太夫人说着揭开了托盘上的红绒布,只见里面躺着五只黄灿灿的梨,浓郁的梨香瞬间溢满整个屋子。
众人有心捧着秦太夫人纷纷说着吉利话儿,秦太夫人一高兴便留了众人在芙德堂,又唤了玉饶将梨端去小厨房做成银耳陈皮生姜炖梨。
于是众人等小厨房做银耳陈皮生姜炖梨时,就由长辈们围着秦太夫人说话,小辈儿们则自顾自的在一边玩儿。
秦如若发现弟弟妹妹们都在各做各的,或是讨论课业,或是谈论时新的花样子。唯有乔卿莫坐在自己的位置探着脑袋左顾右盼的,也不似往常那般安静端庄模样。自己和她说什么都是敷衍了事,秦如若有些气结遂用力扯了扯乔卿莫衣袖问道;“你在找什么?”
乔卿莫皱了皱好看的黛眉,说道;“大舅舅今日,怎的没来?”
原来是为这事儿呀,秦如若正要答话。
就见秦铭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慢悠的走过来说道;“乔表姐找我爹爹做什么?”
秦如若见他形若自己父亲,一时没忍住衣袖遮朱唇‘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秦铭面皮薄,被长姐这一戏笑,瞬间涨红了小脸蛋。
乔卿莫却忍住笑意解围道;“我找大舅舅有事,你可知他为何不来家宴?”
秦铭看了一眼还在偷笑的秦如若,又看了看神色真诚的乔卿莫,小声道;“爹爹在前院的书房议事,今日大约是不会过来了。”
乔卿莫泄了气,自言自语道;“看来要等到下次家宴了。”
“我陪你去前院找父亲吧。”秦如若见乔卿莫一脸失落,拍了胸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得了。”乔卿莫把手一摊,无奈的将头靠在秦如若肩头无力道;“现在的荣表姐可不能随意出内院的,若要出去也得外祖母同意才行,我不想让外祖母晓得我去找大舅舅的事。我倒是能自己溜出去,可我不晓得大舅舅的书房在哪儿啊。”乔卿莫说完瞄了一眼正座上和秦三太太正谈得欢喜的秦太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不能直接提出在这个时辰去见大舅舅,因为一旦提了,外祖母肯定会好奇自己去找大舅舅的原因。自己找大舅舅是为了父亲,若是让外祖母晓得了,那不是平白惹得她老人家担心么,所以万不能让外祖母知道此事,这才是最难的。
秦铭一听仰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乔卿莫道;“乔表姐,我可以带你去找我爹爹的。”。
“你可以带我去?”乔卿莫心动了。
“我晓得爹爹的书房再哪。只是......”秦铭说着也瞄了一眼正座上还在和秦三太太说笑的秦太夫人。
乔卿莫一下就明白了,秦铭是担心秦太夫人会怪罪他私自带自己去前院。此时乔卿莫正巧与秦如若四目相对,见秦如若眸含笑意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什么了。遂唤了秦铭靠近些,轻声耳语。
这一幕正巧被斜对面的秦锦儿给瞧见了,她冲着秦铭的方向一翻白眼自言自语地鄙视道;“整日就知道吃里扒外,待我告诉娘亲有你好受的!”
“四姐姐,什么是吃里扒外呀?”秦银儿嘴里吞咽着芙德堂新做的桂花糕,含糊不清的问道。
秦锦儿不愿搭理她,遂装作没听见,并不搭话。
“银姐儿你过来。”秦钰儿怕自家小妹受气,遂移了她的注意力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温声道;“姐姐可曾教过你吃东西的时候莫要讲话?”
上首聊天打趣的大人们,谁也未曾察觉到几个小辈之间异样。
就在秦夫人拿了秦如若婚事宴席上定的菜品讨好秦太夫人时,就见自己儿子过来向太夫人拱手行礼道;“祖母,孙儿想起今日先生让做功课还没有温习呐,孙儿想先回去温功课。”秦夫人听了却暗自诽腹道‘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改性子,愿意钻研书本了?’
秦太夫人今日心情不错,看了一眼下面各玩各的小辈儿们笑眯眯地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去罢,过会儿我让玉饶把炖梨给你送过去。”
“谢祖母。”秦铭行了礼便下去了。
片刻后乔卿莫趁人不注意,借口如厕偷溜了出去。
谁知她前脚刚溜走,后脚秦锦儿就凑到秦太夫人跟前撒娇道;“祖母,您小厨房里的炖梨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呀,锦儿都困了。”秦锦儿说着还揉了揉眼睛。
秦太夫人温声道;“这炖梨呀至少得炖一个时辰,实在困了就让玉扇姐姐带你去睡会儿,等做好了在起来吃。”
秦锦儿拽着秦太夫人的袖子委屈巴巴地道;“可是我是瞧见瑞表姐都走了,还以为可以回去睡觉了呐。”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乔卿莫先前坐的位置,这时秦四太太好心解释道;”瑞姐儿怕是听不惯我们这些长辈儿们念经,先走了到也情有可原。”这话看似替乔卿莫解围,实则是指乔卿莫傲慢无礼目无尊长辈。
秦太夫人听得明白却依旧笑看向秦如若问道;“荣姐儿,你瑞表妹去哪儿了?”
秦如若起身袖手掩唇满眼笑意地答道;“祖母,瑞表妹方才跟我说前些日子给您做了兔绒里子的抹额,本想今日家宴带过来给您做惊喜的,谁知她马大哈的竟忘了拿。我劝她下次再带过来吧,她说她越想心里越不舒坦。这不,就托了我帮她打掩护,偷溜回去拿了。”
秦三太太一听忙凑趣道;“那瑞姐儿找的掩护可不怎么样,这前脚走后脚啊咱们大姑娘就啥都交代了。”秦三太太也是瞧见乔卿莫溜出去的人之一。
果然秦三太太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事儿也算是揭过了,众人又该干嘛干嘛了。
唯有秦锦儿,袖笼里的小手攥了又攥,秦四太太也不似先前那般热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