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总是不间断的淅沥沥的小雨,今日是偶尔一个难得的放晴的天气,林琰在悬壶山庄主屋大院的空地上,仔细的指导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练剑,尽管小姑娘有时候有些招式不是很标准,但林琰没有一丝不耐,而是一遍又一遍师范直到小姑娘学会并且练标准为止。树荫下的玥琪儿静静的站在树下,脸上微微的带着笑意,眼里亦是满满的柔情,心里更是欢喜,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林琰身上。
林琰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宝剑,又将促狭剑法在她面前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当林琰一心演示剑法时,林庄主从门外引进一人,那人年纪稍大,一头黑发早已变成了银丝,下巴处一缕花白的胡子,有点佝偻的背,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声。
那人林琰也是见过的,且不止见过一次,最近的一次便是在江柳受伤后,他亦曾出现在江柳家中,应该算是老相识了。那人见着林琰正一心练剑,且觉剑法甚为独特,不禁停下脚步观望了片刻,而后不住的用手拂过自己花白的胡子,点点头,嘴里一片赞许声。
“李先生,见笑了,小儿平常就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比划比划。”林庄主说完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今日幸得一见公子奇妙剑法,公子真是年轻有为。我等这把老骨头自叹不如啊。”李先生道。
“哪里,哪里,李先生见笑了。您里边请。”那李先生跟随着林庄主往里走去,此时心里主意已定,不在驻足林琰的剑法。
待入座后,早有丫鬟备好了茶,林庄主挥挥手,屋内便只留他两人。
“林庄主,老朽此番前来,是以寻医问药为幌子有要事相商,自从庄主遇害后,我庄中老一辈主事之人皆有眼线跟着,身不由己。”李先生说了几句又往四周探了探。
“李先生请放心,有话尽管说。”林庄主给了个肯定的眼神道。
“最近这段时日,我庄中老一辈只要是对少庄主稍有不顺,便会被以各种理由斥责或是赶出山庄,更甚者已有好几个手握要务之人已无端暴毙而亡,且查不出死因。据老朽观察,少庄主身旁的那位李二怕不是个善茬,老朽猜测他背后恐有人指使,毁我山庄百年基业。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我庄中少庄主竟事事听从于他。近段时日据我门下探子回报,我李家剑冢附近时常有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剑冢的确切位置,只是不知那鬼祟之人究竟是哪个门派?只是依照目前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天魔教的人。”
“剑冢?”
“实不相瞒,我李家剑冢就是以往江湖上传闻的供着伏魔剑的剑冢。原本想找到确切位置只有依靠一张图,只是这张图被我李家四位主事人分藏,只有把四个人手上的图纸拼在一起,方能找到剑冢入口。我庄中少主不知是为父报仇心切还是受人蛊惑,不止一次想要我们这些图纸,那另外的两位与我一样手握图纸的人已死,临死之际拖家中内人冒死将图纸交与我手中,故此我手中已有三份图纸,只缺一角。若是我李家少主有此能力掌控伏魔剑也就罢了,偏偏少主就是一不谙世事、还未长大的孩子,武功一般,资质平平,还不善谋略,且视我等李家长辈为眼中钉预除之而后快。若是伏魔剑落于他手,再被天魔教那魔头抢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故来此请林庄主为我李家庄把个脉。”李先生抚着胸口探了口气道。
“李先生,虽说我悬壶山庄与天魔教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这李家之事我一介外人怕是不好插手。你我都想要灭了那魔头是真,我们需的从长计议,否则这天将无宁日啊!”
“林庄主,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只愿我李家供着的宝剑能遇良主?能否请林夫人个令公子一起进来?”
“这?”林庄主大概猜想到了他想说什么!故此犹豫不决。
“林庄主,若是让伏魔剑落入天魔教手中,怕是你我都永无宁日了?江湖上也必有一场血雨腥风,我庄中铸造令已被那魔头抢了去,这伏魔剑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他手。”
林庄主权衡片刻便唤来管家去请林夫人,又将大院里陪着练剑的林琰叫了进来。林琰与林夫人和李家先生行礼后,李老先生正色道“林庄主,林夫人,恕老朽冒昧了,林琰我也算是对他知根知底,知他人品秉性纯良,且那日在江家我亦亲眼见过公子为江家庄主救治,颇有章法,方才林庄主引老朽进厅时,老朽瞧着公子的剑法甚是独特,威力巨大,变幻无穷,只是缺把可以匹配的宝,不知道林公子可否愿意将伏魔剑取来做自己的宝剑?”
“伏魔剑?请问李先生,这是把什么宝剑?”林琰问道。
“这是把形制特异,却锋利无比、杀伤力奇大的宝剑,一直和铸造令由我李家保管着,只是这剑和铸造令不一样,铸造令可以随着带着,这剑却得在剑冢里由万剑供着,若是落到心机不纯的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且此剑若出世,必先见血。只因最近剑冢附近时常有不明人士出没,且我家少主多次表示想把宝剑请出剑冢,只是一直无法找到确切的位置。另外老朽怕这剑落入天魔教手中。请林公子前往,也顾不得是不是我李家人了。不知庄主,夫人还有公子意下如何?”
“这……”李夫人为难道。
“爹,娘,我想清楚了,我愿意一试。躲在你们背后等着别人平息江湖纷争那是懦夫所为,李老先生说的对,不能再任天魔教为所欲为了,不管结果如何,总要一试,就算不能还江湖一个安宁,至少我想出一份力。再者,师叔的仇她总要给个说法。”林琰沉思后一本正经道。
“小智,这可不是以往你游山玩水那般,这可是很危险的,先不说你能不能将宝剑拿到手,就算你拿到了手,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直到将你手中剑抢走……”,林夫人一脸担忧道。
“娘,我知道,我已想好了,我会小心的。李老先生,那剑冢大概位置在何处,如果没有意外,过两日便出发。”林琰问道。
“北临一座深山幽谷中,虽然这图纸缺了一角,但已能明显看个大概,且我年轻时曾进入个剑冢,虽被蒙着眼,但大概位置还是可以记得。”李家先生说罢从袖中拿出三块老旧的图纸放在桌上,拼在一起,用手比划着给三人看。“若是林公子能记住的话,最好了不过,图纸带在身上始终不安全。”
“嗯,我记住了。”不出盏茶功夫林琰已将图纸刻在了心里。
“林公子好记性。”李家先生感探道。
“只是李先生,你这……”林夫人欲言又止,脸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夫人所虑不无道理,只是我与林庄主亦算有几十年交情了,断不能有什么心眼。倘若日后我遭遇不测,家中尚有一老来女,名李燕,她有一闺名:珺,只有我与她娘曾如此唤过她。未曾婚嫁,他日我若不在了,李家庄她也怕是不能呆了,恐是要麻烦林庄主和夫人了,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也是能出入厅堂的。”李家先生望着们在李家的方向,像是交代遗言般。
林琰脑门子轰的一声,这算什么事?“李老先生,这……”
林庄主和夫人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懵了,这……
李家先生又喝了杯清茶,望望远处的天,婉拒了林家的午饭,只让林琰包了几包草药,便又往临州而回。
林氏夫妇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顾虑重重:“难道真要变天了吗?真让林琰去抢伏魔剑?不会有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