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正沉浸于自己的思考当中...
就听郑润关切的道:“朕头一回感爱到离心对朕有提防之意,不想相欠于朕...可是,我们,毕竟是暗夜组织的生死与共的兄弟啊,而今,知四弟是离心,四弟还请放心,我的心底从没有把离心当女人看过...”
那意思就是:离心你不要旁生别的想法,我就是很纯粹的看在兄弟的情谊上帮你一把,仅此而已。
离心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你这么一说,倒好似我多心了似的(我还真是多心了)。
如此一来,我更不要你帮助于我了,男女之间的友情,还是有一个度为好,这次去新凉,沿途或许艰险了些,但你郑润可以相助我与小环一时,也不能保护我与小环一世啊。
难不成,我在新凉王朝生活时,你也叫人一直护我周全?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最后,我与小环要靠的还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自立,永远是能安全活于世间的第一要义。
心念至此,向前一步,走近了郑润:“郑皇多心了,离心对郑皇以前相救相助的情义,点点记在心里,心里亦是把郑皇当亲大哥看待的,怎么会多心呢?离心只是觉得,从离心回新凉的那一刻起,便是属于新凉王朝的国事了,若郑皇过多的参与,反倒会让人心生他想...陷离心于不利之地。本来倒没什么事儿的,倒反而有可能徒生出不必要的枝节来....”
郑润听了,在心里盘桓了盘桓,一时倒是不知说些什么来...心内觉得,这离心说得亦很是在理,连带着又一次不着痕迹的拒绝了自己。
轻叹口气:“初次重相见,刚刚我还以为离心变得入俗而又粗简了,没想到,听离心说的这些话,倒是看得深而想得远,看来,离心听我说了可以回新凉之后,心里亦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一颗心竟是比之于以前,又玲珑多窍了几分。如此,倒是可以让大哥稍稍放心了些。”
“额...这...”
离心在心里又给了郑润一个超级大大大白眼,这个郑皇,这话是损我呢?还是夸我?俗怎么了?粗怎么了?狡猾又怎么了?说那么文诌诌的,还玲珑多窍....
看在真心为我好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听完郑润的话,忙笑嘻嘻的道:“大哥放心,等离心与小环安全抵达新凉,一定差人给大哥送来平安的消息,如此,大哥便可放下念着离心的心了。
郑润见她一心不想自己插手于她的归程,道理又说得确实在理,便也放下了一颗相助的心。
“既然离心执意,话又合情,那大哥就静等离心的好消息了,不过,大哥倒是为离心提前作了一些准备。”
说完,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来,离心定睛一看,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上次离心从皓月皇城来这紫藤山庄,把这面具忘了,大哥见了,便顺手收了起来,这次离心回新凉,便留在身边备用,或许,能用上一用也未可知的。”
离心伸手接过,细细瞧去:面具做得精雕细琢,触感柔腻,好奇心大起,这古代的人还真是心灵手巧,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我且试上一试。
拿起面具,往脸上贴去,待处处抹合之后,只觉舒适度亦是一流,离心忙向右一拐,来到一处蓄水的水缸前,就着月色照去:一张好看的男人脸,只是唇边一颗大黑痣颇煞风景。让人生出几丝厌恶来。
左照右照,新奇完后,又轻轻的把面具撕了下来,对着郑润莞尔一笑:“刚刚大哥还赞美我玲珑多窍,这面具,多半用不上,不过,带在身边,毕竟有备无患,如果不幸,被大哥的乌...”
离心想说“乌鸦嘴”三个字的...
“乌什么?”
郑润倒是听在了耳中,追问道。
“我的意思呢,是...”
离心收好面具,轻轻揣入怀中后,方眼神闪烁的顾左右而言他:“我的意思,如果不幸得实在没办法了,就不管这面具上一颗难看的乌漆抹黑的大黑痣黑化了我天姿国色的面容了,小命要紧,赶紧戴上...哈...哈哈...”
郑润见她这样解释,虽牵强,但也找不出不妥的字句来,便也没再问下去。
负手,大步向前走去。
离心见了,只得颠颠的跟在郑润的身后。
哎哟,这跑得稍稍慢点,竟然还跟不上...
如此,在小小的紫藤山庄的石板路上快跑着绕了好几圈。
离心的心里连连叫苦:这种走法,哪适合这初夏月华如水的美好夜晚?哪是闲情逸致的散步?这不成了我们现代晚饭后的快跑锻炼?
这个郑润,难道不知道自己没功力了,跑不快吗?何况自己这小身板儿,弱得不能再弱了,前些天,去小树林里试武功,这闪了的老腰才刚刚好呢...
难道?难道?刚刚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拒绝了他的好心相助,这个表面上看似大义,实则上小鸡肚肠的皇上,离心的大哥,这个叫做郑润的心里生气了?故意来折腾自己?应该不会啊...
这记忆里,这个郑润一板一眼的,对离心呵护还来不及,从来没折腾过离心啊...
不过,人心又安是能测的?...
几圈后,离心实在是跑不动了,这心里的不乐意便也象这个季节的草儿,开始疯长...(最主要的是转了几圈后,这脚太疼了,气也不顺畅了,都开始喘息了...)。
立定,双手叉住腰,话语明显的不那么客气了:“喂...喂...那个什么...什么...郑皇,你跑这么快...快...干嘛?离心都快要累...累断气儿了。你这是存心的吗?要跑你自己跑,我可不奉陪了。”
说完,往那秋千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直喘粗气儿...
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悄悄浮上郑润的心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故意引起离心的生气,但就是想。
心里亦是纳闷,是不是因为刚才她对自己的疏离与多心,而且,这个女人,刚刚竟然把自己对她的发自内心的担心想说成乌鸦嘴...
朕是堂堂的皇上...皇上,好吧,那可是金口玉言。
朕倒是要试试,她的忍耐力究竟如何?
郑润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就见到那离心坐在秋千上,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忙颇似无辜的看向离心:“离妃,我可没让你跟着我跑,我天天晚膳后习惯了散会儿快步,刚刚倒是只顾着想心思,忘记了离妃跟在身后了...”
这个事儿也能忘?我可是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好不?离心在心里又给了他一个超级大白眼(离心自己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仅仅这一会儿的功夫,已在心里给了他三次白眼了,看来...)。
没办法,做财务的,向来对数字敏感。
没想到这郑润暗中让人恼怒的本事还挺不小的,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