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平浪静，熟睡的人已在梦中，却也有人迟迟无法入睡。

晚风微微吹过，扬起柔软的银色长发，在月光下莹莹闪闪，如此美艳。

星眸冷艳，絮眉清傲，双手负于后背，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披了光泽的女子，说是美若天仙亦不为过。

“主子可是担心他？”

“从前，本座并不相信命运，而今仍旧如此。但，他又何尝是相信命运之人？”

“那主子，可要帮他？”

“帮？不，他不需要，狡猾的小狐狸纵然爪子不够利，却莫要小看了他的智慧。”

“到底是狼还是狐狸，还尚未可定吧？”

“有时候一只聪明的狐狸，要比一只聪明的狼，更可怕。”

“属下明白了。”

“你不明白。”

白濯刚欲后退的脚步微微一顿，九幽浔的话又接了下去。

“你觉得他可怜，你想帮他；又觉得他天赋上佳，是个可塑之才；你怜他聪明，又觉得他太乖巧。”

“所以，你才会将他留下。”

“你想让他进白仙宗，又或者——”

“你想收他为徒？”

白濯收回脚，站在原地，却发现一向进退有度的自己竟无话可说。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了这么多话，却好像字字诛心，只一个眼神便叫他觉得，不要耍小心机，眼前之人，她知道你的全部心思。

而此时，无声便是他最好的回答。

九幽浔转过身来，直视着白濯，清冷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在高贵的气质之下，让人心生凉意。

“你看到了他的聪明，却没看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怜他无人心疼，无处可去。可这世间，人有千万，比他落寞，比他凄惨的，大有人在。”

“而这些人，你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看这世间的人，并不公平，你又如何能用公平去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你又如何知道，他面具之下的面目是如何的？”

白濯陷入沉思。他从不觉得他帮助对方，是因为他的天赋或是他有多可怜。

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是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一举一动就足以打动人的这样一个人。

他相信，这样的人未来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可如今，九幽浔的这番话凌却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最初的心态。

“你大可不必紧张，他必不会让你失望。”

“被命运加注的人，不需要你多做什么，他终归会得到属于他的一切。同样的，不属于他的，便是你如何帮他，也无济于事……”

“世道，便是如此，本座还以为，，你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

“看来，是本座高估了。”

转身，九幽浔头也不回地走了，修长的身体长身玉立的模样，叫人看了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

“……”

然而白濯愣在原地，终归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有种错觉，就好像，那人知他所有的想法。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这个夜晚，有一个人终于还是做回了一次真正的自己，哪怕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仍然会觉得今日的这个决定，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