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琳,怎么了?”
见学生重新停下脚步,水之贤者忙不迭跟着停下,关切地回眸询问道。
“老师,您说我们接下来要做的真的对吗?”
乔斯琳欲言又止了会儿,还是斟酌着措辞,大胆说初了自己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担忧。
“当然,”水之贤者下意识宽慰一笑,但很快,他便领会到了学生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严肃改口道,“无论杀戮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它。”
“那它…”见老师不肯相信她,乔斯琳深深一闭眼,继而下定决心地睁开眼睛,坚定补充道,“那它如果说了希望我们杀死它呢?”
“这是它欲擒故纵的伎俩。”
“可是万一它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眼睁睁要看着它们计划得逞,毁灭大陆,甚至是破坏法则吗!”
面对身旁水之北区最高决策人的无动于衷,乔斯琳最终忍无可忍,方面质问起面前的掌权者。
“这件事情我有事先占卜过,结果告诉我一切很顺利,并不会出现意外。”
水之贤者刚前行起来的脚步重新停下,继续不遗余力地宽慰起学生,似乎并没有被这超乎寻常的答案震慑到。
“可是万一事情真如它所说那样,成了它复仇的工具,您也打算放任不管吗!”
终于,走投无路之下,乔斯琳还是揭开了自己那张最为宝贵的底牌。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再确认一遍的。”
没有去看身后的学生,水之贤者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接着便象征性地从披风内侧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水晶球,注入意念,好受起水晶球带给他的信息反馈。
一阵不算太长时间的等待后,水之贤者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水晶球,无声地对着身后的学生轻轻颔首了下:“没问题,这次的事情并不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我知道了……”
确认自己已无法改变老师的想法,乔斯琳那颗有些坚定的心又重新动摇了起来,使得寄居在她体内的昔拉又有了可趁之机。
抓住这个机会,昔拉忙不迭进一步动摇着属于乔斯琳的意识:
【看到了吗?明白了吗?这就是你过去无比信赖的老师,这就是你曾经引以为傲的憧憬对象,哪怕我都提前告诉你了真相,他也不会相信你,他也只是无动于衷。可悲吗?无助吗?不,这还不是最可悲最无助的事情!当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当你在知道真相后了解清楚了他的为人,你将会发现,刚才那点无动于衷,相较于整个骗局来说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什么意思,麻烦你把话说清楚!”
发现昔拉有挑拨离间的意思,没有一丝迟疑的,乔斯琳旋即传递了自己质问与反驳的念头过去。
【说清楚?不,比起直接由我揭开他得面具,让你自己慢慢通过那些细节慢慢拼凑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会更加有趣。不要问我应该怎样去寻找真相,我相信你不会没有一点头绪的。好了,趁你还有点时间,你可以好好做出你的选择了。】
没有给乔斯琳留下追问的机会,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提示,昔拉说完,便径自回归了一个旁观者的淡漠状态。
真相吗…?
乔斯琳默默在心中品味着昔拉的措辞,同时脚步不停地跟随着自己的老师继续前行。
如果不是昔拉刻意提及,她都不会去怀疑自己老师有所隐瞒背后的目的,更不会将自己的老师列入自身不确定因素的排查名单之中。就像是现在,就算昔拉在她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她也不敢直面真相背后的残酷事实,只能选择寻找与对方话语不符合的事例来反驳对方的观点。
比如,之前老师三次无动于衷的原因。她其实很想利用‘因为是出自昔拉之口,所以老师才不愿相信’的这类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这样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先不说她刚才全程没受到昔拉控制,光是说自家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无动于衷,就和她平时知道的,那位小心谨慎的水之贤者有着天壤之别。
难道真像昔拉说的那样,即使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自己的老师已不再相信自己了?
不,不会的!
乔斯琳用力摇头否定,开始搬出老师前不久宁可错失封印良机也要带她亲自确认瑞格尔状态的坦诚来说服自己。
但脑海中飞快闪过的那抹安抚式微笑又很快地提醒了她。
是的,正如昔拉之前提醒她的那样,如果她的老师真没有隐瞒她或者做出不利于她,他为什么还要避开我完成前面的程序……
“乔斯琳,清醒点,杀戮是个不该被留下的恶灵,不是什么值得我们同情的存在!难道过去那些看似正常,实则充满谜团的魔力枯竭症状还不够让你有所警觉的吗?难道杀戮企图夺走你身体的一次次尝试还不够让你认清楚现实吗?”
正当乔斯琳为此出神之际,来自水之贤者,不同于往常温和话语的训斥猝不及防落入了她的耳中。
魔力枯竭?夺取身体的尝试……
原来,老师他一直都知道啊……
听着自家老师毫无保留地道出这些本应该只有她一人知道的事情,乔斯琳震惊之余,心里那一丝象征着彼此间信任的烛火开也始不受控制地渐渐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