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选择没有任何改变。”
短暂的心理斗争后,为了不在气场上就输给对方,艾维斯最终选择了这种委婉的回答,间接表明态度。
“好,那我也会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履行好我的职责,”说到这里,克劳德刻意停顿了一瞬,接着不按常理出牌地收敛了自身疏离冷漠的气场,轻笑一声道,“当然,见证者和组织的事情除外。其他方面的事情,您要是存在疑问,可以像以前那样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
有那么一瞬间,艾维斯会以为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只是自己的梦境,因为说这番话时的克劳德实在太像以前了,无论是语气的把握,还是微笑的处理,都给他一种发自内心的似曾相识感。
当然,连续遭遇了两个挫折后的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更不会天真地沉溺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景里。
于是,短暂取舍后,他旋即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包括克劳德家族的事情吗?”
“是的,”见身后的晚辈仍然有些顾虑,克劳德旋即停下脚步,不甚在意地说道,“作为叔叔亲自选定的人选,我有权这么做。”
“克劳德族长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可能的答案,但艾维斯还是不敢去赌,选择了较为稳妥的确认。
“对。”
“我知道了,”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继续追问对方家族与天空学者之间的关系,艾维斯忙不迭拾取起些许水元素平复自身的情绪,“我想知道魔法无害论的一些事情,您方便告诉我吗?不探讨组织相关,而是探讨学术问题。”
“您很聪明,但也很遗憾,”先是令人颇为不解地给出这么一番评价,克劳德旋即熟练地收起自身的多愁善感,表情不显异常地正式做出回应,“如果您真的很想知道,那就跟我来吧,在那里,我会让您了解一切。”
第二天午后,没有去找艾丽娜确认自己的选择,也没花时间去巩固那种果决。已是不再迷迟疑的艾维斯如约来到水之北区,来到了与那位困顿先生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我很高兴看到您能遵守约定。”
说话间,这位困顿基石已是熟练地做起邀请手势,领着他身后的青年,穿过前方崭新的走廊,来到了一处陈设略显单调但足够宽敞的空地上。
“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上一次与您这般漫步时,您还无法熟练运用您的魔法特性。”
感受着脚下平整道路带来的舒适感,克劳德就如同多年前那般,语气舒缓地感慨了句。
“是的,那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见谅。”
说着,艾维斯也如同好几年前那样,秉持着一抹完美的优雅微笑,动作标准地对着前方之人深深行了一礼。
“我很欣慰5年过去,您依旧保留着这份可贵的品质,”没有制止对方行李,克劳德只是轻轻颔首,并恰到好处地在对方行礼完毕的刹那接话道,“那么,我教您的那些知识呢?5年后的今天,请问您还记得多少呢?”
“魔法的攻防基础,水魔法的本质,精神力的初步运用,以及,”说到这里,艾维斯表情略显沉凝地停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已是在昨天就下定决心直面现实的他就找回了应有的镇定与从容,“魔法无害论的核心理念,情绪无害论。”
“看起来您在赴约前似乎做了不少准备。”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这位天空学者的核心人员就这样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回应了点出他多年前布局的晚辈。
“是的,很抱歉,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确认现在的您是否值得我信任。”
按捺下此刻不该产生的诧异情绪,艾维斯旋即根据昨天预演的状况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了这句绝对真实的话语之下。
“这是一件好事,你无需向我道歉。”
然而,即使是这种涉及到两人信任关系的话题,也没能撼动这位天空学者核心骨干一丝半点的情绪,这不禁让艾维斯镇定的心情再次受到了动摇,开始思考更多不确定的可能……
是我的那些话都被他提前预料到了,还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如果是前者,那么后面的发展也许不会太棘手,只要他这次的应对没出现较大纰漏,那么以后还会有很多类似的机会。
但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可以说,迄今为止做的所有铺垫都不再重要,因为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自然也无需思考怎样说话才能谋取到最大的利益……
“很抱歉,打断一下您的思考进程。小少爷,您停下来思考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想在您过来之前,那位风之铃兰阁下应该和您提到过这点。”
就在艾维斯竭力思考如何应对眼前棘手局面时,前方来自困顿基石先生的话语却宛如一盆冷水般,再次冻结了他的思绪,令他的内心不可遏制地咯噔了一下。
“感谢您的提醒,我会改正的。”
没有一丝迟疑的,为了防止自己露出更多破绽,艾维斯忙不迭平复好心情,对着前方不知何时停下的那道挺拔身影鞠了一躬。
“但是,我还是想说,您的事值得我这么郑重对待!”
鞠躬过后,想着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艾维斯索性也放弃了迂回的试探,根据昨天与艾丽娜商量出的方案,主动选择了坦诚。
当你发现你看不透他的想法时,直接的坦诚会帮你赢得更多可能性,毕竟你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我想没有哪个前辈会过分苛责晚辈的稚嫩。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昨天对战训练结束后,艾丽娜给出的建议。
“我很高兴即使过去5年,您也依旧这么看重我,但是很抱歉,我无法对您担忧的事情做出任何保证。”
面对这番没有丝毫伪装,却又存在一定技巧的坦诚,直到刚才为止一直背对着身后青年的克劳德终于转过了身,露出了一抹略显复杂,似是遗憾,又似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