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微妙的气氛在餐桌上维持了一会儿。

待到娜塔莉完成菜品的挑选，塞勒斯才彻底有多余心思各自扫了自家兄长和前代‘虚伪’基石孙女一眼。

他本想随口提上一句‘你们两人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新客‘，但瞥了一眼对面在道歉后依旧显得颇为不安的娜塔莉，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单纯以眼神警告了一番身边给他无端制造麻烦的两个家伙，随后就不显异常地主动和菲洛斯说起了这段时间以来火之西区的状况。

之后，直到整顿晚餐结束，他都没有再对娜塔莉有更多的特别关照，虽然有好几次，他确实又产生了出言提醒的念头，但他终究是什么都没做。

虽然他也不清楚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会让那两人产生那么不可言说的情绪，但毕竟现在也不是交流这件事情的绝佳机会，他也没有在两位少女离开之前再表现出明显的情绪起伏。

等到两名少女的背影彻底消失于他和菲洛斯所在街道的尽头，塞勒斯才略显不满地看向了自己兄长：“之前在吃饭的时候你和欧苏拉的表现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那么做很奇怪吗？”

“倒也没有很奇怪，更多的是吃惊，毕竟在我印象里，你以前并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菲洛斯愣了一下，表情稍显惊愕地回看了自己的弟弟，一时之间竟有些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询问他这件事情。沉默了一会儿，才笑容僵硬地作出回应。

“我和你之间还需要那么拐弯抹角吗？”不等菲洛斯对此发表意见，塞勒斯旋即就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我对你今晚究竟是怎么想的没有兴趣，我只是无法容忍自己在看见了之后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塞勒斯这番话说得十分坦荡，心里也没觉得心虚或者难以启齿。

这确实是他今晚那么做的最直观感受，也没有偏移去那些容易让人想法产生偏移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抱歉，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刚才提起这个话题没让你不愉快吧？”

听到自家弟弟言语中那种没能彻底沉淀的悲伤，感受到对方悲伤之上那种毫不心虚地坦然与镇定，菲洛斯旋即为自己之前晚餐时的担忧感到了些许懊悔。

想了下，他最终还是坦然道歉了出声，这是无关情义无关自身此刻情绪的。

“怎么可能？”塞勒斯先是表情如常地反驳了一句，停顿了下，思考了下，然后再次做出补充：“道歉我就收下了，其余的就算了，你也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好。”

菲洛斯再次略显诧异地看了看自己弟弟，最终默契没有将自己对于对方刚才奇怪沉默又奇怪补充新内容的行为的疑惑给询问出口。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前行了一段路程。

再次来到某条道路的中段时，菲洛斯还是主动开口了：“那你是怎么看待艾瑞诺小姐的？”

塞勒斯先是不可遏制地皱了皱眉，继而飞快收敛了情绪，没有掩饰自身诧异情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兄长。

“不是你说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拐弯抹角吗？”见对方没有反驳，菲洛斯脸上的表情旋即缓和了一些，“我就是想再做个确认，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既然遇上了，能帮就帮一下。当然，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要怎么过，究竟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反正这次魔法等级考核之后就和我没关系了。”

塞勒斯的态度依旧十分坦然。

见自己的兄长还是没有接过话题的打算，他想了下，又颇有些无奈地做起补充：“最开始她的某些行为确实会让我联想到莉娅，或许是出于这一点，我才会下意识在遇到某些相似情景的时候帮助她……”

注意到自己的兄长不可遏制地又流露出来源并不相同，但情绪状态类似的诧异表情，塞勒斯再次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别误会，对于莉娅，我更不想，也更加没什么好评价的。”

这次菲洛斯没有再流露出异常。

“但相处一段时间后，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和莉娅也就只有那方面相似，其他的，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人，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方面。”

见菲洛斯很快给予点头回应，塞勒斯也没有耽搁，当即继续说了下去：“后续的，我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像我最开始说的一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明白了。”

菲洛斯再次回以点头动作，确认弟弟没有新的话需要补充后，他当即将自己于晚餐过程中观察到的细节先简单概括成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发现她晚上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嗯，用个比较形象的比喻，她看你的眼神和艾琳有时候看我时的眼神很像，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这两者乍看之下虽然没有显着的区别，但后者透露出的情报却更为致命，再联系之前与‘见证者’对话时，对方多次凸显莫伊拉家族在这件事情上的重要性以及莫伊拉家族这个整体所拥有的‘天赋’和擅长领域，结论很明了，

当然，这些也只是她根据已有信息推导出来，还没得到实际验证的猜测，她也不可能中途离开宴会前往前代风之贤者占星台去确认新年，下月，甚至几周以内的历法。

她在心中由衷感慨了一句，接着迅速收起心里随之产生的那些想法，更没去点出贝利提刚才表情变化背后的事实，重重拍了下这位‘神秘’基石的肩膀：“情况我已经了解，但是贝利提，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这么悲观？”

见贝利提还是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沮丧表情，艾丽娜随即再次拍了下贝利提的肩膀，只不过这次力道放轻了很多：“关于你的未来，我确实无法妄下结论，但这次的事情我刚才试着帮你分析了一下，发现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