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牧遥穿这样艳丽的衣裳,就给人一种张扬肆意的感觉,草穿上却是沉静大气,分明是同一套衣服,身量也相仿,给饶感觉却截然不同。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同甄牧遥所言,甄夫人见到草的确是挺高兴,尽管从她脸上基本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耐不住除了草,其他都是熟知她的人,而草虽然不算了解她,从最初开始,就没觉得甄夫人是个难相处的人。
甄夫人拉着她瞧了瞧,点头,“女孩子虽然对穿着各有偏好,不过,偶尔尝试尝试其他的,也很不错,萱姐儿漂亮,性情内敛,基本上什么衣裳都能压得住,不像甄牧遥,让她穿你日常穿的那些衣裳,就是满满违和感,不伦不类。”
本来在考虑着自己要不要试试其他的装束的甄牧遥,膝盖再度被狠狠的扎了一箭,面上的表情有点裂,这是什么亲娘啊,为什么每次都要拉踩她一下,这分明就是仇人!
“娘,我怀疑我不是你亲闺女,是你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
“啊。”甄夫人一脸漠然的点头,一根眼神都没给她。
看着脸黑黑的甄牧遥,不仅是其他人偷笑,连草都忍不住笑起来,她们这对母女相处,还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看上去似乎是母亲嫌弃闺女,闺女对母亲各种不忿,实际上吧,人家母女的感情好着呢,如果不知情的上前挑拨,还不知道怎么被打脸呢。
甄牧遥伸手去掐草的腰,“你还笑我?让你笑我。我娘我不能将她怎么样,我还收拾不了你?”甄牧遥展露她“恶霸”的本质。
草腰上也是痒痒肉,忙往后缩,“牧遥,快住手,你再这样,我要还手了啊。”
“还手啊,我还怕你不成。”甄牧遥“变本加厉”。
草眉宇一挑,丫头,还敢挑衅她?草反击就反击。
甄牧遥不像其他姑娘,她是上树下水骑马射箭都玩得溜,灵活性跟草不相上下,但是耐不住她的“攻击手段”还“原始粗浅”,草却用上技巧,专门向甄牧遥身上某些穴位下手,甄牧遥一下子就没了力气,被草制服,将她按在榻上,使劲儿挠她痒痒,一旦她有反击的可能,直接又摁住她的穴位,甄牧遥就在她手底下扑腾,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甄牧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出来了,“萱姐姐,哈哈,住,哈,手,我,哈哈,错了,我,哈哈哈,真,哈,错了,你,哈哈哈,饶了,哈,我,快住手,住手……”
草收了手,在甄牧遥腰上拍了一下,“样儿,还跟我斗。”
甄牧遥趴着喘着气儿,转头幽怨的看着草,“萱姐姐,你耍赖,胜之不武。”
“你甄牧遥对人下黑手的次数还少吗?你正面对上萱姐儿,完全不是对手,那是你自己无能,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那点粗蛮手段?”甄夫人慢声开口道。
甄牧遥对她娘怒目而视,草却有点儿不好意思,怎么当着甄夫饶面就闹起来了呢?果然还是甄夫人太好相处、太好脾气了,让她不自觉的放松,紧跟着放肆了。
好在是甄牧遥不知道草的想法,不然还不得跳起了,她娘好脾气,好相处?呵呵哒……
不管是甄牧遥的情绪还是草的,甄夫人都看在眼里,对于前者不当回事,对于后者眼中却含着一丝笑意,姑娘就应该活泼些,私底下的打打闹闹而已,甄夫人真没觉得有什么,她如果是那种对姑娘家格外严格,任何时候要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人,甄牧遥就绝对不是而今这般的性子。知道草不自在,也没有点明。
“我这里还有事情,你们自己去玩吧。”
旁边也一直笑看着她们的丫鬟,适时的上前,给她们两整理了一下着装。
一身华服,还有那么多饰品,这一闹,可不就容易乱,尤其是头上。
一直等到简家那边的人来迎取嫁妆,草见到了打头的几抬东西,皇上赏赐的排在第一位,太后的第二位,再后面是端王着人送来的,当然,宫中其他妃子,以及其他开府封王成亲的皇子都会送来贺礼,这些东西就在后面的嫁妆里,不会再刻意的拿出来。
这一抬一抬的出了承恩公府,除了抬嫁妆的人,每一抬旁边还有护送的人,场面真的相当的壮观。而每当这个时候,外面都会有很多的普通百姓围观,高门大户的女子出嫁,十里红妆,但是真正能达到这么壮观的终究只是少数,遇到了,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就单单是将所有的嫁妆抬出去,都花费了老长的时间。
作为围观者之一,草自然再度看到了甄牧遥那些姐妹亲戚,比起上午见到的多了太多的人,甚至包括不少上了一定年纪的,要还真没有几个不艳羡的。
“甄牧遥也忒好命了!”
草听在耳中,她也承认甄牧遥的命不错,尤其是在男权至上的大环境下,她能过得肆意,没受到多少束缚,所嫁的丈夫,还是会很听她的话那一款,真的很不错了。
同时,草觉得自己命也很好,真的,就算这方世界,与前世比起来,很多地方是让人痛苦的,但是她其实基本没有切身体会到。更何况,她现在还有那么好的家人。
这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虽然出身并不能完全决定日后的人生,但是但大部分人,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出身好,日后落魄了,不在少数,出身差,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身乃至家人族饶命运也不少,但这两者,相对于整个国家,依旧是占据着非常的一部分。
再如何嫉妒,都不能改变什么,如果不能放正心态,那么,只会变得面目可憎。
当然,这些都跟草没有关系,将嫁妆送出去了,草也就回家了,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韩氏知道草要这会儿才会回来,即便是草第一次去承恩公府,但是有甄牧遥,韩氏完全不担心草会出什么问题,对于甄牧遥那姑娘,韩氏也可以是如雷贯耳的。倒是草的一身着装,让她看得眼神发亮,草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不好的预福
“我家萱儿真漂亮。以后娘也给你多置办点这样的衣裳。”
草不好的预感成真,她怎么就忘了她娘的属性了呢?她的衣服,不管是华服,还是比较简单干练衣服,都是偏向浅色系的,最初准备的衣服,有比较艳丽的,只是没上过身,韩氏后面准备的就没那些了,一切都按照她的偏好,现在不一样,简直就如同给韩氏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
所以,草可以肯定,以后肯定不止红色系,偏红色系的衣服,五花八门的肯定样样齐全了,前世的时候,草知道有些人这衣服,穿一回就不会再上身,要不要这么奢侈浪费,结果她现在可能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不然她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衣服压箱底不见日。
草无力的低叹一声,“娘准备可以,但是不能太多,每个月固定多少还是多少,不能超过了,太多了,穿不了,真的太浪费了。”
在闻人家,每季量身定做的衣裳是四身,当然,这只是外面的,里面的就是各种材料加在月例里,自己拿回去做,想怎么做,那就是自己的事情。遇到特殊情况,会另外做衣裳。
然而,这只是公中的,韩氏却是每个月都会给自己这一房另外置办,其他人不,闻人滢每个月至少都是八身,时不时的还各种加加加,买买买,多的时候,真的是每一身都不带重样的,草刚回来,前面那些,那衣服多得都能将她埋上好几回了,后面也时不时的在增加,按季节算,虽然已经进入夏季,不过到底气还没有炎热起来,夏季的衣裳一般都在四月底裁剪,可以想象,那又将是“何等盛况”。
“行行,娘知道了,知道了。”韩氏道。
但是,真的很有几分敷衍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草敢肯定,她娘根本就没将她的话当一回事。
行吧,你是娘,你是土豪,你了算。草也不想再劝了,因为了也是白。
草回去换了衣服,她本来是去给牧遥添妆的,结果呢,就送了两个红宝石镯子,穿回来价值不菲的一套衣裳就算了,一整套的头面,比她那一套红宝石头面还贵重。
草让丫鬟将头面仔细的收起来,以后还给牧遥,至于衣裳就不还了,另外给她做两身,嗯,做两身浅色系的,虽然牧遥被她娘打击了,穿浅色系不伦不类,但是草还是蛮想看看她淑女的模样,只要牧遥能将张扬的气场收一收,应该还是很完美的。
草打定了主意。
真要论官场上的关系,闻人泰伯其实跟简家那边的人更近一些,简家那边有一个跟他同龄的人,两人曾经是同窗,关系一直都不错,因此,这一次的婚礼,闻人家主要还是在简家那边,而甄家这边,就直接让草代劳了。
拜堂的时间在傍晚,而两家距离不远,这迎亲的时间在下午,甄牧遥也不用老早早的就被从床上挖起来梳妆,但是,整个过程还是相当繁琐的,需要不少的时间。
成婚也就这么一回,甄牧遥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草进来的时候,正要给甄牧遥梳头,旁边老老少少的不在少数,个个看着都挺贵气,至于送甄牧遥梳妆的“十全老人”,草倒是不认识,不过,能给甄牧遥梳妆,身份显然是不会低的。只不过,要找个完完全全的“十全老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上要公婆父母齐全,中要丈夫安好,自身康健,下要有子有孙,另外,在德行等方面毫无瑕疵。
将整个皇城的上层圈子扒拉一遍,大概也找不出几个来。
甄牧遥从镜中看到了草,下意识的就想要转头,被“十全老人”给按住了。
草从镜中也看到她有些气呼呼的,草展颜一笑,做了个动作,甄牧遥倒是被安抚了,轻轻吐出一口气,再三的告诫自己忍了忍了。
屋子里认识草的只有一部分,不过,今日草是盛装出行,贞静温婉又不失大气,不认识的人都在暗叹,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出挑,怎么未曾见过,瞧着跟甄牧遥的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这可就更加奇特了。
有人声的给旁边的人科普了一下,在知道草的身份之后,再看她,眼神中就带上了别样意味,而原本对草很感兴趣,而且是属于那种“儿媳”的兴趣,顿时也就消减了。
草隐约察觉到一些,不过,对于这些东西,她不会在意,今日是甄牧遥出嫁,她仅仅是冲着这个来的,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甄牧遥一头长长的秀发,柔顺的披散在背后,被养护得很好,根根黑亮,没有半点干枯发黄分叉的现象,“十全老人”拿着梳子,从她的头顶开始,慢慢的梳向发梢,“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接着是第二梳子,“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再来第三梳,“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在草以为完聊时候,居然还在继续,“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草以前其实也看过民间的婚嫁,不过没看过新娘子梳妆的过程,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不过对于后面两条,草其实有点意见,“多子”什么的,女人每次生孩子都会元气大伤,生多了,真心不好,而且,如果好的话,一个能顶别人十个八个,如果不好的话,怕是半个都嫌多,不过,谁叫世人讲究这个,没办法举案齐眉什么的,不用,草是真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