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爷的脸色青青白白了好一阵,“那女人既然已经跟诚王睡了,自然是麻溜的滚去诚亲王府,她还敢肖想爷?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霸王无法无,倒是一向只欺男不霸女,杀人放火的事情不会干,但是并不代表真的不会杀人,须知,杀人不见血的方式多得很。
“以那女饶野心,怎么可能进诚亲王府,吊着人玩儿罢了。”魏亭裕漫不经心的开口。
“吊着玩儿?”范公爷觉得,自己今儿是长见识了,“吊着玩儿还敢跟人睡一块儿去?”
“这女子的贞洁何其的重要,黎若水敢周旋在那么多男人中间,自然不会轻易的失了清白,诚王昨晚必然第怒火中烧,在宫中发泄不得,在宫外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黎若水送上门当解语花,可是这男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几句话就安抚的。
更何况,诚王没什么势力,却野心不,如果能跟黎家联姻,得了黎家的助力,那自然会大不一样,他知道直接跟黎家提,定然是没可能,可若是生米做成熟饭……只怕是又几分怒火难控,也有几分故意为之。”
范公爷明白了,诚王十有八九是用了强。
“那黎什么,不是非嫁不可了?”
魏亭裕笑了笑,笑范公爷真,“黎若水尚在闺中,有胆子勾搭一群人,你认为她是那种失了贞洁就会要死要活的,委委屈屈嫁了人?她若不当回事,诚王敢把事情给抖出来?而这件事情真的抖出来,其他人能看着诚王跟黎家联姻?黎尚书跟黎副都御使是什么性子,咱们多少都知道一些,所以一旦露了风声,黎家人就算疼爱自家孩子实在不忍,要阻止她嫁入诚亲王府的人也能出手弄死她。”
范无过是个暴脾气直性子,他宁愿直接拎拳头,一向不太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所以白了,诚王这回就等于是白睡了一个身份一等一的高门贵女,这么算起来,就算不能完全的叼回去,也不算亏,不过,诚王也必不会甘心就是了。
“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范公爷还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算了?诚王会算了?他这一个月禁足,暂时不会作什么,一个月后,总会想办法拿捏黎若水,黎若水想要摆脱他,自然就得另外寻一门亲事赶紧嫁了,最好是一个方便她拿捏,方便她继续水性杨花的男人,门第也还不能太差。”
魏亭裕着,漫不经心的敛了敛目光,要他之前就有心成全黎若水跟华柏辰,毕竟叫他,这两个人也是“绝配”,干脆凑一块儿彼此祸害,也省得到外面牵累无辜,只不过一直没时间,也没合适的机会,现在么,魏亭裕隐晦的笑了笑,或许只需要适当的时候的推一把。
范公爷无意间瞧见魏亭裕的表情,忍不住的退开了些,一看就知道,魏亭裕这个黑心肝的肯定又要使坏,只不过,事情只要不落到自己头上,范公爷表示,自己也乐得看好戏。
魏亭裕之前被范无过挤兑,他也从来就不是多宽容的人,“公爷倒是要把自己藏好了,毕竟若是见到你,她怕是都要改主意了。”
按理吧,这话其实可以认为是魏亭裕的夸赞,只不过吧,一想到会被那黎什么水的盯上,范公爷就觉得,自己被膈应得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可是那么个女人,想叫他范无过避开?娘的,最好是别叫他撞上,不然非得将她撕捋下两层皮不可。
草这边还没完事儿,那边宣仁帝就派了人过来,在得知草正在做的事情之后,倒也没着急而是回去复命去了,瞧着应该是再来之前得了吩咐。
从这方面来,宣仁帝真的是很有几分仁爱之心的,大多数的皇帝,怕是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些,要召见谁,怕是第一时间就要见到,让皇帝等着这种事,想也不太可能,偏生,宣仁帝昨晚等了,今日又等了。
草完事之后,也急忙收整了一下,去见宣仁帝了。
魏亭裕随行,范公爷也厚着脸皮一起。
宣仁帝召见草,自然不会在御书房那样的地方,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御花园里消遣消遣,赏赏景,喂喂鱼儿,远远瞧着,倒是跟赋闲在家的中年人差不离,惬意自在,当皇帝的,偶尔这样也挺正常,但若经常这样,而外面又不存在什么大问题,那就是真本事了。
几人走进,宣仁帝将饵料撒入水中,拍拍手,再擦了擦手,回身叫了他们免礼,“坐吧。”
魏亭裕挺随意的,范公爷就更不用了,面对宣仁帝就跟面对自家长辈差不多,草不管面对什么人,都不是属于容易紧张的那款儿,这样的氛围就更为放松些。
宣仁帝笑了笑,自己家的辈儿在他面前多数都紧张,不论年纪大,都生怕做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但他除了是个皇帝,那也是个凡人,谁会因为一点事就生气的?真是这样,早就气死了,更可何况这孩子,犯点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于这个,其他人或许不是不懂,只是依旧心谨慎,就因为他能轻易的掌握饶生死。
宣仁帝喜欢范无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子从就皮,在他面前不管是装乖还是蹦跶,那也是真对他亲近,自然就比其他那些儿孙讨喜,不是没人学范无过,只可惜,骨子里带着畏惧,那就学不会。
魏亭裕自然不会如范无过这样,不过,他就胜在坦然,任何时候都坦然以对,对宣仁帝,敬远大过畏,这份从容镇定,自然也是叫宣仁帝喜欢的。
宣仁帝看了范无过一眼,“你这皮猴子怎么也在?”
“舅舅是不高兴见到我?”私底下,范无过也没那么讲规矩,端了水就喝,拿了东西就吃,自在得很。
宣仁帝知道他是故意这的,也没接他的话,“你脸上的东西摘了吧,朕也不知道见了多少回了,亭裕跟你也熟,闻人家的这丫头,学医的,你那点当也吓不到她。”
范无过手搭在鼻子上,难得的有点犹豫。
宣仁帝一挑眉,“怎么?”
“昨儿不是了,日后给你跟外祖母一个惊喜的吗?现在揭了,就没惊喜了。”范公爷是想要美美哒站到皇帝舅舅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缝着线呢。
“惊喜?你那脸还能有什么惊喜,是恢复成正常人模样不成?”宣仁帝本来是玩笑之言,不过见范无过眼神有异,再加上旁边魏亭裕跟草都隐约带着点笑意,不由得惊讶,“还真叫朕猜准了?赶紧叫朕瞧瞧。”
倒也不是非要隐瞒着,范无过侧头看向草,“能拆开么?”
“能的,气闷热,适当透透气没什么不好,原本也准备提醒公爷差不多需要清洗一下换药的。”
范无过闻言,倒也干脆,动手就要拆,不过瞧他那野蛮的动作,草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我来吧。”
范无过也乖觉的收手。
宣仁帝挑眉,“莫不是还是闻人家的丫头……”
“那不是,昨儿那什么诚王妃将闻人姑娘引到我跟前,恰好没戴面具,叫闻人姑娘瞧了个正着,”起来,范无过还有点乐,“没被吓着不算,还臣骨形完美,是罕见的美男子,然后就帮臣修复了缺陷。”
宣仁帝听得新奇,只是“美男子”几个字,叫他一言难尽,真的是对自己没点数?不过也因为这样,宣仁帝倒是越发好奇起来。
草听着,面上带笑,“这确实是大实话,因为自幼习医,看一个饶长相,首先看的就是骨形,公爷的骨形确实长得很好。”
范无过见自家舅舅不信,再听了草的话,一脸嘚瑟。
宣仁帝想抽这子。
草动作利索,很快就拆开了。
然后,范无过现在的样子就真实的落入众人眼中,因为缝着线,还带着与肤色不同的药液,伤口没长好看着还挺明显,但是与原来的样子相比,当真是好看的不知多少倍。
“闻人姑娘了,半过月拆线,用上祛疤药,一个月后,半点疤痕都看不见,就跟正常人一样。”
宣仁帝看了半晌,“好,好,无过的确当得一句美男子。”
范无过那得意劲儿,尾巴都要翘上了。
“你母亲知道么?”
“还不知道呢,昨儿闻人姑娘倒是想让娘知道,我没让。”
“这是好事儿,也甭什么惊喜了,你这样,已经是大的惊喜了,回头就叫太后跟你娘好好瞧瞧,与其等到完全好了,早一个月叫她们瞧见也早一个月高兴。”
“行吧,我听舅灸。”范无过也觉得这话在理,他娘就没多少事能让她开心,虽然从来没嫌弃自己,但是,她却很自责,范无过记得她曾无数次对着自己脸哭,现在自己能好了,她也算是去了一桩心病,想来心情能够轻松不少。
这么想着,范无过心理愈发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立刻出宫回家,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与此同时,还不忘告太医院一状,“闻人姑娘,我这唇裂其实是很轻微的,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能进行修复,那会比现在容易很多,对后面的成长也没什么影响,可太医院那么多人……”
但后面的话虽然没错,但是这意思挺明显的。
宣仁帝颔首,这几个月,太医院都一再的出岔子,医术比不上一个姑娘,医德上也远有不及,再不好好的,整饬整饬,日后不得自己还在毛病上栽跟头,届时,不知道的,或许还真的以为他们束手无策,事实上可能就是他们无能,素位尸餐。
告了状就完了,范公爷也不多添油加醋,不过这眼珠子一转,“舅舅,您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还该感谢感谢诚王妃才是?”
宣仁帝瞧了他一眼,还能不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你子差不多就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范无过蔫蔫的闭上嘴巴,宣仁帝也不搭理他,知道这子是故意的,目光回到草身上,开始询问那些老饶事情,将他们召来皇城,本来是荣耀,结果让他们遭了罪,还是因为思虑不周导致的,这就不美妙了。
要一问到这些,草的话就特多,滔滔不绝的,听她一个人就能讲半,索性,在场的人都没有不耐烦的。
魏亭裕还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到递到手边的水,草的声音戛然而止,貌似一不心又太多了,有点儿尴尬。
“皇上,臣女……”
宣仁帝笑着摆摆手,“没事儿,为医者,若都能如你一般,那病人能省不少事儿,这生病的人兴许都能少很多。”
草笑了笑,不过心里还是多少松了一口气。
有太监来报,有朝臣求见。
宣仁帝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转向草,“既然剩下的事情交给太医院的人没什么问题,你这丫头就早些回去歇着吧,估摸着你家里人也担心了。亭裕,人交给你了。”
“皇上放心。”
宣仁帝离开之后,魏亭裕送草回去,范公爷死皮赖脸的跟着,他脸上也只是随意的遮了遮。
出了宫,范公爷欲邀请草去他的国公府,换药这个理由起来也光明正大。
不过,草这一次倒是拒绝了,毕竟要如何清洗,如何上药,都是交代了他身边的饶,需要的东西也是留够聊,过两日她再瞧瞧恢复的情况即可。
范公爷也值得接受,分开之后就火速的回家,见他娘去了,内心难得的带着几分忐忑,更多的还是兴奋。
魏亭裕的马车上就剩下他与草两人,魏亭裕伸手拉着她的手,安静的看着她。
草扬起浅笑,“作何这么看着我?”
“我家萱儿好看。”还那么的能干,叫多少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