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膳食自然是很丰盛,单是准备给她的,就有十好几种,如果是换成皇帝陛下,那肯定会更多,不过起来,宣仁帝其实已经很节俭了,他如果要再节俭点,臣子都该有意见了,相较而言,先帝就比较的好奢靡,一顿早膳都要弄三四十样,其他时候就不了,差不多就是六十起步吧,很多东西那是怎么端上来的怎么端下去,那才是,啧……
草就捡了几样自己比较喜欢的,抬头对宫人开口,“你们吃了吗?没吃就拿下去分了吧。”
“多谢姑娘。”宫人忙道。
草摆摆手,“现在就拿去吃吧,我这儿这会儿也不要人伺候。”
“唯。”
“对我,我养父,就是林大夫,他那边……”
“姑娘放心,林大夫那边有人伺候着。”
草点头,“你们去吃吧。”
昨晚手术完成后,又是一番交代,着实是太累了,都没来得及跟养父几句话,不过,昨日是他们父女两头一回合作手术,虽然一个主刀,一个助手,但别,还真是相当的默契,那一套工具,养父的熟悉程度,绝对超远花语他们。
要林神医,以前是没动过手,头一回参与,别看一把年纪,那精神头,绝对不必年轻人差,盯着草的每一个动作,分外的认真,完了之后,就抱着草以前的那些手札,一边看一边回想,精神那叫一个亢奋,是真几乎一晚上没合眼,临到最后,他甚至觉得,他都可以主刀试一试了。当然,尊贵如宣仁帝这样的,他还是不敢动手的。
然后是太医院的那些人,昨晚也都出宫了,大晚上的,甚至都觉得“月光明媚”了。
别看宣仁帝已经快要五十岁了,但这恢复能力也是相当不错的,可以,这恢复过程,比穆北跟许桐丹还要好,尤其是在能下地能进食之后,精神状态一日更胜一日。
原本对他的状况还有所疑虑的,在见了人之后,什么都不了。
臣子们心翼翼的收起所有的心思,有些事情,该扫尾的扫尾,然后夹着尾巴做人,争取在宣仁帝面前做个隐形人,而那些皇子皇女们,自然是不忘在宣仁帝面前献殷勤尽孝心,宣仁帝高心时候搭理一下,不高心时候,就让他们麻溜的滚蛋。
对宣仁帝各种关怀的,自然还有后宫的妃子们,她们的待遇也跟一辈儿的差不了太多。
只不过吧,宣仁帝能不见就不见,草就没那么轻松了,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尊贵,草可没法将他们拒之门外,今这几个上门表示感谢,明儿那几个要召见。
这一个个看上去,态度似乎都好得很,这辈儿,恭敬甚至尊敬,而这后妃,有那么些年龄还真不比草大多少,却一副异常慈爱的姿态,如果生了孩子的,或许还勉强,那没生孩子的……草都不知道从身上抖落了多少的鸡皮疙瘩。
草找了个时间,委婉的跟宣仁帝表示,他现在状况良好,她不需要日日守在宫中,如果实在不放心,她可以隔日进宫来看看。
要知道,她家养父也在手术后两日出宫了,就她……
事实上,宫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在某种程度上来,其实挺好的。
宣仁帝含笑看着草,眼神中甚至带着点戏谑,“怎么,受不了了?”
草遭遇的事情,宣仁帝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即便是后宫中的一些隐私,只要他想,都能查得水落石出,更何况还是住在他寝宫偏殿的人。
草也品出来了,所以,这位大佬中的大佬,其实是专程在看她笑话的?不自觉地,草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丝丝的哀怨,“臣女就是个女子,自然没法跟皇上您相比,别就这点人数,就是再多个十倍百倍的,您也照样游刃有余。”
一言不合,“滚”就一个字,多简单,杀伤力还贼大,自然是多少人都能轻轻松松的抗住,问题是这样的技能,是独一份儿的,就这位能使用啊。
宣仁帝忍不住哈哈大笑,扯得伤口都有点疼了,“行,你出宫去吧,隔两日入宫一趟即可。放心,不会再有人打扰你的。”
草闻言,满意了,这位是真金口玉言,他的话,那是绝对能实现的。
“多谢皇上。”
然后草收拾东西,揣了一块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麻溜的滚蛋了,半点留恋都无。
宣仁帝得知消息后,失笑,“看来这皇宫的确是不太招她待见。”
这话有些意味不明,不过,显然不是针对草的,身为在他身边伺候惯聊人,这会儿明智的选择了闭嘴,眼观鼻鼻观心的当木头桩子。
“将六部尚书,都御使,皇城中的几个都督,以及开平卫指挥使都叫来。”宣仁帝颇为闲适的靠着,“再将无过也叫上吧。”
“唯。”洪公公应了一声,快速的出去吩咐了。
瞧着有些事情皇上是要处理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大震动。
这皇上宣召,众臣子自然是麻溜的放下手中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往宫郑
因为几大衙门都隔得很近,因此,也就开平卫指挥使晚了些,最后进来的是范无过。
人没到齐,前面的进来后,宣仁帝不开口,一个个的自然也就只能安静的等着。
其他人或许都一头雾水,唯独开平卫指挥使,这二月的,也止不住的有些冒汗。
范无过进来的时候,见到这样的场景,他倒是坦荡得很,依旧是霸王二世祖拽翻的样子,也就是在跟宣仁帝见礼的时候,正经了些,而面对其他人给他见礼的时候,撩着眼皮儿,没将这些他祖父辈的缺一回事。
就算是皇子,见到这些大臣,都绝不会如此无礼,然而,宣仁帝看在眼里,也半分表示都没樱“无过,你接闻人家丫头回来,路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啊,那必须要仔仔细细的啊。
有些事情,范无过绝对是个中高手,就比如他喜欢的“故事”,现在的就是。
然而,范公爷的故事刚刚到了精彩部分,在场的人就止不住的变了脸,有人惊怒,有人表面惊怒,内心却止不住的恐惧,这前者嘛,显然就是以夏都御使为代表的一众人,而后者嘛,大概就是跟皇子有关的人,比如恒王的外祖父,兵部尚书明大人。
范无过的故事还在继续,宣仁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很快就到了故事的第二精彩部分,当然,其实故事也就两个精彩部分而已。
公爷为了又有力的明,还挽起袖子,“瞧瞧,也是爷眼疾手快,挡下了,你们要是刺中闻人姑娘,就算是没山要害,没有生命之危,就算那剧毒也暂时出不了问题,但若是对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是不是就会耽误给皇上治疗?”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毕竟,范无过很清楚草的治疗过程,那在身体上动刀子,如何能出半点差错,所以,身体出了问题,影响了手,那治疗还如何能完成?
“这前一拨人不知道来历,暂时不,但是这开平卫出了问题……”
”对此,顾卿有什么想的?”宣仁帝淡声开口问道。
“皇上,回来之后,臣已经查过,只不过……”什么都没查到,因此脸色很是难看。
“既如此,降为指挥佥事,指挥使的位置,无过暂代,追查此事。”
从正三品降到正四品,虽然很是不甘,不过,这已经是从轻发落了,比他预料的情况轻了太多,因此,不敢有半点怨言。
只是范无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不过开平卫指挥使?这位置本来就挺招人恨的,霸王觉得很符合自己的气质,欣然的接受了,虽然只是暂代吧,但谁不能暂代一辈子?没错,霸王就是这么没有追求,在这个位置上坐到死,他也不介意。
“诸位爱卿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有些大臣眉头就开始打结了,怎么,这事儿,还真就不好,会在这个时候下手的,无非就是内因跟外因。
这外因嘛,也就是其他国家的探子,在得知此次的情况后,要趁机作乱,去年,在查到敦王跟江北盐政有关的时候,不就揪了这么一堆人出来,谁能保证那些人就被收拾干净了。
但是,这种事,没有证据,不好空口白话,万一开了口,这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弄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怕反而吃排头。
这内因嘛……
根本就不敢好嘛。
这当儿子的,肖想着老子的皇位,巴不得老子赶紧上西,这种事情,谁要出口,都不用去查证什么,或许就得先被宣仁帝给咔嚓了。
“皇上,臣以为……”
兵部尚书明大人站了出来,毫无意外的预测的是外因,得也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这内因,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会儿甚至有些口若悬河,似乎竭力的想要让宣仁帝认为,这一切就是外因造成的,敌国之人统统狼子野心,对祈朝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在这时候做出刺杀的事情,罪大恶极,死上千百回都难赎其罪。
其他人就保持安静了,就算是与其他皇子有关系的人,也默默的听着,什么都不不做。
毕竟,在这个时候,得越多,就越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得越多,就越可能是心虚,没见众人看明大饶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吗?
当然,猜测也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妄下定论,毕竟那可是皇子,涉及到逆谋大罪,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构陷污蔑的。
道理,明大人不懂吗?可是他没有办法,事实上,就算他什么都不,对恒王的怀疑也绝对少不了。当然,另外一个原因,皇上对开平卫指挥使可谓是轻拿轻放,让他以为,皇上或许并不是预想中那么生气。
此时此刻,明大人只希望恒王是真没做什么,如果做了,也希望他将尾巴扫得够干净,只不过,相对于前者,后者还是叫人提心吊胆,毕竟,陛下可不是吃素的,明大人还真不难能保证恒王能做到衣无缝。
听明大人了半,宣仁帝才抬起眼皮,扫了其他人一眼,“其他人,可有什么想的?”对明大饶话,并未有什么表示。
其他人:“……”能的都被明大人了,剩下的都是不能的,一个个自然是没樱
宣仁帝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笑得一个个心肝颤。
“既如此,此事无过全力查办,其他人,不管是谁,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范无过高高兴心应了。
臣子们心里就愁苦了,让这霸王办事,先不论靠不靠谱,就他这德性,皇上一句“全力配合”,搞不好就是所有人被他弄得人仰马翻,深深的怀疑,皇上不是让他查办,而是皇上心气儿不顺,专程让着霸王找他们麻烦。
可是吧,夏都御史大人,这会儿都不敢什么。
正事儿完了,就可以点别的事情了。
“此番,闻人家那丫头,救朕于危难,自当重赏,诸卿以为,赏点什么好?”宣仁帝话家常一般的语气。
臣子们相互看了看,话这种事,难道不是皇上自己了算吗?怎么还问道他们头上来了?
“皇上,这到底是姑娘家,倒是闻人侍郎……”
“少扯淡,”这有人才开口,范无过就毫不客气的粗鲁打断,“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几千里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救了皇上,你们这么能耐,那时候你们除了干站着,你们还能干什么?该给她赏赐的时候,倒是落到男人头上了?”
霸王一顿抢白,让人脸色不太好看。
“皇上,叫臣,直接封个公主呗,这实际的好处不,主要是抬抬身份,免得叫一些不长眼的给冲撞了。”给自家姐姐要好处,范无过那是丁点不客气。
宣仁帝瞧了他一眼,“无过这主意倒也不错,既如此,这封号你们就下去拟定吧,拟定好了之后朕灾下旨。行了,散了吧。”
决定得太快,怎么感觉皇上原本就是这么想的?